陳壯,就是這個領頭善良漢子的名字。此時正在清理那條巨大的蛇,一盤子雪白的蛇膾擺在南海的麵前。唐朝人愛吃這種東西,反正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幾回肉,拿去煮了反倒沒了鮮味,和點濁麥酒,切成薄片,比什麼都美味。

南海沒什麼胃口,篝火已經升起來了,老李還在建議殺了他,免得帶在路上麻煩,他沒對著南海,直接在篝火的前麵南海的耳朵邊上建議這件事,好像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聽人家說要宰了自己聽得這麼淡然,南海心裏沒由來的有點怪異的想笑。

陳壯當然沒有答應,老李自從在戰場上丟了兒子的命就見不得小孩子,昨天他們埋伏毒龍的時候就已經聽老李絮叨了半天,現在正煩得很,一塊帶著鱗片沒洗的蛇肉丟進老李的嘴裏,南海本以為會吐出來,沒想到那老李竟然嚼了嚼,麵無表情也不說話的就吞下去了。

“被蛇吞不是什麼高興的事,我讀過點書,更多的時候是在殺人,所以我不恨敵人,不是被吃就是吃人。小子,喝酒麼,喝好了跟我說說你的來曆?”

明顯是準備好的慶功酒,這些人估摸著也沒打算活著回去,不成功便成仁,聽著他們的談論,南海已經清楚的知道,本來是一百多人的隊伍,為了抓條蛇在林子裏折損了三分之二。隴右不是什麼好地方,毒蛇猛獸,在千年前的黃河邊上,到處都是。

一把抓過刀疤臉陳壯丟過來的壇子酒,一口喝幹盡,引得眾人哈哈大笑:“小子,仔細著點,這些酒可是大將軍賞的,且不說灑了一滴就要了你的小命,等下湯灌多了,也可是要哭爹喊娘的!哈哈!!!”陳壯是領導,按理說眾人應該符合,但這條明顯不適合慶功中的軍隊。老李眼睛一亮,大讚一聲:“好!好豪氣!不愧是我關中男兒!來來來,爺爺這裏還有五壇子,今晚上喝完了,爺爺就不殺你,讓你騎我腦袋上回去!”

男人堆裏氣氛爆炸的時候一般就是某人豪氣衝天的時候,老李一開炸,南海自然也不能認慫,不然憑南海的眼睛看來,這回老李真要殺了自己別人也什麼都不會說,再說不就是難喝的要死還帶怪味的苦啤酒?老子以後提純了,饞死你們這些沒酒就得瘋的大頭兵。

南海一言不發的一腳踹在老李的屁股上,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給老李踹了個馬趴,眾人齊聲喝彩,老李也不惱,抹著鼻子站起來哈哈大笑,在這些人看來,關中人就是得有血性,要是這小子能一腳踢死老李,那馬上就得升隊正。

眾人盯著南海,南海也是哈哈一笑,提起那上半身大的酒壇子,咕嘟咕嘟一口喝下去大半,放下壇子就是一個震天響的酒嗝。引得眾人連同老李都齊聲拍起刀來。

啪啪咚,啪啪咚,簡單的步調,簡單的音調,成為這些漢子們熱血的唯一目標,南海一邊哭一邊灌,不知道撒了多少尿,在眾人的大笑聲中,完成了某個說不出道不出的儀式。

第二天醒的時候,是被陳壯踢屁股弄醒的,一張刀疤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

“衣服脫了!”

南海以為自己還在家裏,沒理他,沒想到屁股上又挨了一記狠得,這下疼得不得了,不得不醒了。

“起來,衣服換了!”

一件唐代製式補袍撲在臉上,腥臭味加上疼痛讓南海的腦子沸騰起來,忍著惱火告訴自己必須這麼做。不然就得倒黴,遂脫下衣服換上。

“小子,為什麼都不問?”

“我來曆詭異,陳哥回到營地便說是撿來的對吧。”

陳壯再也忍不住,刀疤裂開一陣大笑“哈哈,倒是個聰明小子,咦,你這是何兵刃?”

南海剛脫衣服,眼尖的陳壯就發現了他身上藏著的軍用匕首,一晃一晃的耀武揚威....南海一拍頭,隻想找塊南牆撞死算了,首長,對不住了,為了我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