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崩地裂(1)(1 / 3)

“九一八”!

“七七事變”!

終於打起來了!忍了這些年,總算打起來了!

可是打起來又怎樣,平津棄守!

劉承業怎麼也想不清楚,不是委員長在廬山發表講話了嗎?

“政府對於盧溝橋事件,已確定始終一貫的立場和方針。我們知道全國應戰以後之局勢,就隻有犧牲到底,無絲毫僥幸求免之理,如果戰端一開,那就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宋哲元怎麼還給學校下命令,不準搞排日教育、排日活動。29軍一會兒想打,一會兒想和,這就讓北平城內外出現了奇異的一幕:日軍摒壕架炮,秣馬厲兵;29路軍拆壘填壕,清除路障,雙方都忙得不亦樂乎。好多學生和市民都質問29軍,戰士們也是茫然不答。

戰和不定,最後棄守,29軍跑了!

跑也跑不好,既不安排斷後,也不安排路線,快成了誰想跑誰跑。29軍南苑的部隊撤回城裏的途中遭到伏擊,死了幾千人,29軍副軍長佟麟閣、132師師長趙登禹犧牲。

7月30日,代理冀察政務委員會委員長兼北平市市長張自忠貼出的布告,稱:今日29軍撤出北平,乃中日戰局發展所致。退出北平後的29軍向保定一帶集中兵力,以繼續抵抗。勸告民眾各安生業,不要驚惶自擾。

日本人現在當然覺得冀察政務委員會已經沒啥用了,它的安民告示起不到安民的作用。第二天,日本華北駐屯軍司令香月清司中將的安民告示就貼在了張自忠剛剛貼出的安民告示上。

“七七事變”一開始,劉承業和同學們今天去勞軍、明天上街宣傳抗日,同學們熱血沸騰地忙的不亦樂乎。“華北雖大,卻容不下一張書桌”,想著29軍再像4年前一樣用大刀片狠砍小日本的腦袋,拚了命似的給29軍鼓勁。可是29軍變了,舍不得華北的地盤,總想還做地主,可是小日本能讓你當地主嗎?打又不打,和又不和,結果小日本一動手,傻眼了,不過20多天,一切都結束了。隻好跑,不跑就成了“地富反壞右”了。

學校自然要南遷,安頓到哪兒還定不下來,反正是向南唄。學校頭幾天已經發出通知,暫時解散,同學們各自回家,待安頓好後再向同學們發出通知複校。自打通知一出,學校頓時大亂,教職工忙著整理各種器材,準備裝車南運,學生們就沒人顧得上管了。劉承業和幾個同學這幾天和沒頭的蒼蠅一樣,在學校裏亂撞,一會兒情緒激昂,從甲午戰爭說到現在;一會兒萬念俱灰,從現在說到甲午戰爭,昏頭漲腦的過了幾天,發現學校裏沒幾個人了,想了想,回家。和幾個同學一說,大家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說那就各回各家吧。

一想到回家,劉承業心裏一陣溫暖。想起了爹娘、小妹,還有秀兒。一想到秀兒,劉承業心裏就長了草似的,癢癢的,心慌得很,坐不住了。秀兒是頭幾年訂的親,要不是上學早就成親了。兩家是世交,打小還在一起玩,一定了親,秀兒再也沒和自己說過一句話。唉!怨自己啊,家鄉是個小地方,出了這樣一個

“大秀才”,

自己狂的不行,老想著先立業再成家,幹一番大事業再說!結果現在學也沒得上了,混了好幾年了還是兩手空空。自己都23了,秀兒也20了,在家鄉早都有孩子了,真的是耽誤人家了。可是秀兒好像沒有一點怨言,從來就是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自己,不過總是抿著嘴角不和他說話,有話也是衝著小妹說。秀兒越不說話,承業就越著急,就越想和她說話。秀兒總是和承業的小妹在一起,不給單獨相處的機會。

今年冬天回家過年時,總算逮著一個機會。那是快開學了,行期越近,承業就越想看見秀兒,心裏就越慌。那天,秀兒和小妹還有自己在屋裏坐著,秀兒也好像願意和自己待著,隻不過要抓住小妹。那天小妹不知道想起啥來,從炕沿上跳起來就跑出去了,秀兒一把沒抓住小妹,臉就紅了,頭一低,站起來就要走。承業從板凳上一下子站起來擋住了路。秀兒隻好站住,手腳都沒地放了,走又不好,不走也不好。承業一伸手就抓住了秀兒的手。秀兒嚇了一跳,輕輕地“啊”了一聲,秀兒往回抽自己的手,承業緊緊抓住,秀兒抽了兩下手沒抽動,也隻好由他。秀兒的臉紅的就好像新娘的紅蓋頭一樣,連耳朵都紅了,頭也抬不起來了。秀兒的手又白又細,天天幹活還是這麼綿綿軟軟的。承業把秀兒的手合在手掌中,輕輕摩挲著,秀兒低著頭,纖細的身子微微顫動著。承業看著秀兒又細又白的脖子和一點點兒又嫩又白的後背,聞著秀兒身上淡淡的香氣,胸膛一下子就熱了起來,放開手一下子就把秀兒摟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