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南下受陰(1 / 3)

日過正午,王忠義朝柳樹口鎮方向望去,有部隊在向外開拔,在通往平原的彎曲的小道上,延綿都是南下的大軍。他仔細觀察著部隊行軍隊形的特點上,試圖分辨出正在出發的是哪一部分。

王忠義所在團是四十軍的後衛,處於尾巴位置。而王忠義他們營則是全團的後衛,是尾巴上的這個尖。眼看就要到撤出警戒陣地的時間了,似乎還沒有輪到自己團。

奪火鎮方向到是靜悄悄的,聽不到什麼動靜,也沒有看到煙霧升起。但王忠義知道,那裏這時肯定已經被日軍占領了。幾天來,一直有一支日軍的部隊在後麵不緊不慢地跟著。

時間一到,王忠義就把隊伍撤下警戒陣地。經過一個多月的戰鬥,減員甚多,三個步兵連的建製都在,可人數也就一個連多一點,一個多機槍排,兩挺重機槍,兩支擲彈筒。加上營部人員也就三百剛冒頭。連人帶裝備,沿著小道沒排出多遠,王忠義山坡上一站,呱呱呱,幾句話就訓示交待完了。別看人少,可隊伍要帶起來還是挺費勁。軍官太少了,連長隻有許誌遠一個,排長就三個。拿排長去代理連長,排長就沒了。王忠義把步兵合編成一個大連,由許誌遠管著,機炮連縮成一個大排,其餘人都放在營部。

按照王忠義的布置,一個排長帶著尖兵走在大隊前麵百公尺。許誌遠帶著一個排拖後,王忠義領頭營部和機炮排走在中間。

隊伍眼看就要進柳樹口了,王忠義就見前麵的人挨著個的與路邊的人打招呼,等到了跟前一看,原來是團參謀長劉自德帶著勤務兵小地瓜站在路邊。

大哥,有事嗎?王忠義和劉自德還有許誌遠三個人是把兄弟,劉自德年長,許誌遠最小。公家場麵上,大家以官職相稱,私下裏便是稱兄道弟。

劉自德說,團裏沒什麼事,你這缺人手,我來幫一把。

王忠義說,我這應付的了,你還是回團部吧。

劉自德一笑,未答。

順著山坡向下望去,下山的隊伍延綿十餘裏,一眼望不到盡頭。望著急行的大軍,劉自自德絲毫沒有雄壯之感,到是頓生許多悲涼。四十軍這次出山,是要南渡黃河,退回後方休整。這一走不但回不來了,恐怕有多少人能夠過黃河都說不定。

太行山外的大平原盡收眼底,幾柱濃煙冉冉升起的地方便是焦作煤礦。

越往山下走,劉自德的心情越沉重。不時會遇到橫到在山道旁的死人,男女老少皆有。道邊的樹木幾乎全被剝去了半截樹皮,露出白白的木心。豫北地區連著大旱已經兩年,眼前的景象已經麻木,但此時此刻又是一絲涼風從忙著吹過。

下到了平地,劉自德重新調整隊伍,把重機槍調到了前頭。還是許誌遠打頭,劉自德和王忠義緊跟在後麵。到了平地,前麵的隊伍回憶了腳步,在劉自德他們調整隊伍時,就把距離拉開了好遠。劉自德不敢叫隊伍多休息,稍微喘了口氣就追大隊了。

後衛負責收容的任務。走山路的時候,蜿蜒小道,想快也走不快。前麵沒有掉隊的,後麵也就收容不到人。一到平地,前麵的隊伍小跑起來,立刻就陸續有人掉隊了。

豫北連年旱災,糧食緊張,眼下本就是青黃不接之時。日軍都是選這個時候發起了進攻,與中國軍隊搶糧食。戰鬥一打起來就是一月有餘,戰鬥艱苦又肚中少食,身體差一點的,自然有些頂不住了,掉隊的也就多了。

沒走出多遠,劉自德便收容了二百多人。劉自德一邊收容,一邊編組,隊伍走走停停,與前麵是越拉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