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慈父變魔鬼教練(2)(1 / 1)

16歲的我,不能像同齡的女孩子一樣,受了委屈可以跑去向媽媽哭訴。在那些年,女孩子打台球,不光家長不允許,一些社會環境也不允許。我媽媽一開始也不同意,在我拿到第一個冠軍前,她一直都沒有舉雙手讚成過。我一邊想著要去向媽媽告爸爸的狀,一邊又擔心媽媽可能從此就不讓我打球了。

我一直苦苦糾結,不知道怎樣才能讓爸爸媽媽知道我的想法。這種心裏憋屈又無處訴說的情況一直持續著。直到因為練球的事情跟爸爸起了一次衝突, 我才想到辦法。

有次我感冒了,有點兒不舒服,也沒有跟爸爸說,他也不知道我生病了, 就讓我去練球,我當時就很不樂意,爸爸就教訓了我幾句。然後我就生氣地跑進自己的房間裏,邊哭邊寫日記。我記得當時日記的大概內容就是:16歲的我在做什麼?16歲的我的同學在做什麼?他們可以出去遊玩,可以去逛街,而我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練球上了,苦悶的時候隻能一個人躲在房裏又摔枕頭又摔娃娃。自己唯一的一個16歲難道就這麼過了?越寫越難過,哭得也特別慘,日記本都被眼淚浸濕了。

寫完後,我冷靜下來,覺得我必須要跟爸爸溝通一下,讓他知道我心裏的想法。但是他又很嚴肅,我一看到他心裏就發慌。究竟怎麼樣才能讓爸爸知道我的想法呢?想啊想,終於讓我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讓爸爸看到我的日記。於是,我把日記本放在我認為最安全,但是又能很容易被爸爸媽媽發現的地方--我的枕頭底下。接著我就溜出去練球了。

果然,那天媽媽進去收拾房間的時候看到了我的日記本。我一邊練球一邊用餘光看媽媽。我看到她拿著我的日記本,還把日記本藏著不讓我發現,心裏就一陣暗喜。然後我注意到媽媽把爸爸叫到辦公室,並且關上了門。那間辦公室的門通常都是開著的,那天卻關了起來。我心裏琢磨著,他們肯定是在談我的日記。這時候我由詭計得逞時的暗自歡喜,變得忐忑不安了,不知道結果是好,還是不好。結果爸爸出來的時候,非常和善地跟我說:" 今天累不累?要不放你半天假,給你50塊錢,你去逛街?"

那些日記現在已經找不到了。大概三四年前我媽還會拿出來看,因為當時是邊哭邊寫,所以紙張都皺巴巴的。我媽一看那些日記時,我就假裝發火了, 讓她趕緊藏起來,太丟人了,讓我多不好意思呀!

後來在一次訪談中,我提到了這件事,爸爸說:" 我當年不知道這些情況,看到小婷婷的日記,對我觸動很大。但是作為父親、教練,我有時候心腸就要硬,就要狠。"真是難為爸爸了!

當然,教練爸爸的嚴格要求並沒有自此有所放鬆。這些痛苦、枯燥的訓練,以及之後所有的苦,我都忍受了。我永遠記得15歲開始摸球杆時,爸爸說過的話,要想做到最好,就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犧牲更多。爸爸當過市級足球運動員、國家級籃球裁判,後來改行當廚師,又被評為魯菜特二級廚師。他希望我像他一樣,做事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金字塔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