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麟趾剛剛下班,走在回家的路上,臉上盡是工作之後的疲倦。
他走著走著,習慣性地從口袋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淩晨兩點二十三分。
他打工的地方是一家酒吧,在這個國內算不上是太繁華的大城市,一個月撐死也就賺個一千來塊錢,不過對於手腳並不大的林麟趾來說,這些錢倒是足以為生。
在酒吧工作最不好的一點就是下班沒個準點,全得看最後一批客人人家什麼時候盡興而歸。盡管酒吧有規定最遲十二點半就得打烊,但麵對一個個喝得醉醺醺的客人,可沒誰敢貿然去催促他們。
遲下班沒事,要是頭上挨幾記啤酒瓶,那可太不劃算。
因此,每天林麟趾的下班時間,都差不多要拖到淩晨兩點左右。
他租住的地方離上班的酒吧不遠,大概步行三十分鍾就可以到。那是一個專門向外出租的公寓樓,因為地處遠離市中心的大學城,所以租金不是很貴,一個單間每個月不包電費三百五十塊錢。
樓上租住的大多都是學生情侶,所以時常林麟趾就能聽到一些特別的聲音。然後每次都使得他不得不又去叨擾可愛的五姑娘,長此以往下去,他都懷疑自己的手心會不會磨出老繭來。
時間已經很晚,再加上現在正是放暑假,周圍學生大多都返家後,在這個點除了偶爾幾輛過往的車輛外,行人是看不到一個。
林麟趾手中把玩著手機,這是目前他最值錢的家當,是在去年考上省內一所小有名氣的大學後,家裏予以的獎勵。但就在之後一年,他在大一第二學期卻突然決定退學,然後與家裏在差點鬧翻後,他於學校附近找了一所住處,開始了打工生活。
暑假已經過去大半,他也在不久之前領到了自己的第一份薪水。
打工當然不好玩,很辛苦,但與之相比,林麟趾卻更不喜歡呆在大學。
在大學裏是安樂死,他不介意逃出那虛假的安逸,然後在社會中,死得痛苦一些。
“已經跟家裏快一個月沒聯係了吧,看來他們也是終於死心了!”林麟趾微微笑著,笑容裏有著解脫,有著苦澀。
對於他,家人也確實是到該死心的時候了。
事不過三,林麟趾這已經是第三次退學,前兩次是在高中的時候。
他的腦子不笨,而且還有些聰明,曾經一度被家人看做是考清華北大的料。但現在,雖說清華北大是沒考上,但也跌跌撞撞地勉強是被一所全國接近三流,省內接近一流的大學收容。然而這個家夥卻似乎等不及四年之後的刑滿釋放,於是提前給越獄出來。
如今的他,雖說尚未到眾叛親離的地步,卻也是能夠感覺到,他與很多舊識已經是漸行漸遠。
遊離,然後讓世界,將自己悄悄地忘記……
或許,他最期待的便是如此。
手機是他最喜歡的紫色,當初挑選時完全就是衝著這個才買下的。
他把它塞入口袋,腳步加快了幾分,前麵路口右轉再向前一兩百米,就將到他租住的公寓。
突然,正在趕路的林麟趾眼前一黑,此時他眼中唯一能夠捕捉到的色彩便隻有漆黑。他抬頭,看到天空中的月亮,不知何時也被一塊烏雲給嚴嚴實實地遮住,甚至連星光都暗淡得難以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