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徑在山崖邊蜿蜒曲折,不斷的根據山勢改變著路徑,每當拐彎時,走在前麵的唐風,總是不由自主地擔起心來,擔心拐彎處會突然竄出一個人,擋住去路!眼前山勢一變,小徑又是一個拐彎,唐風的心猛地揪了起來,又開始擔心那兒會有一個人突然竄出,如果真有一個人,他希望是剛才看見的那個少女,可當他拐過了這道彎,空寂的小徑上,仍然空無一人,耳畔隻有風略過樹梢的聲音。
唐風和韓江已經可以看見剛才那對年輕男女跳崖的地方,那裏有一塊突出的大石,懸在海子上,大石表麵平整光滑,在陽光下,呈現出奇異的光澤。唐風和韓江站到大石上,這就是剛才那對年輕男女跳崖的地方,兩人環視四周,並沒發現什麼異常情況,用望遠鏡看看對麵鬆林中的馬卡羅夫和梁媛,一切如常,再用望遠鏡瞭望遠方,鏡頭中,隻有層層疊疊的山,再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忽然,唐風感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放下望遠鏡,驚訝地發現原本陽光明媚的天空,突然飄來一大塊烏雲,遮住了陽光,整個天空都陰沉下來,樹林中,狂風大作,吹得唐風和韓江睜不開眼,少頃,狂風漸停,唐風才歎道:“好詭異的天氣!”
言罷,他和韓江壯著膽子,一步步挪到大石邊緣,探出頭向下望去,唐風隻覺一陣眩暈,險些栽倒,他忙收回身子,回頭再看韓江,不知何時,竟然癱倒在大石上,捂著心口,麵色慘白,一臉痛苦狀,唐風從未見過韓江如此模樣,忙關切地問:“你怎麼了?”
待韓江臉色稍好,才答道:“沒什麼,有點不舒服。我也不知為什麼,從底下看,這兒並不高,上來才發現這裏離水麵很高啊!”
“嗯!”唐風又試著探出頭,向水麵看去,突然,他猛地睜大了眼睛,因為他看到了……看到在海子的水麵上,正漂浮著一男一女兩具屍體,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剛才在陽光下五彩斑斕的海子,此刻,卻成了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黑色,似乎深不見底,唐風又感到了一陣眩暈。
韓江也看到了這一切,兩人撤回身子,都無力地癱倒在大石上,唐風不解地說道:“按說咱倆也是久經考驗了,死屍見過無數,懸崖也沒少爬,怎麼站在這大石上反應就這麼強烈呢?”
韓江喘著粗氣,搖頭道:“我不知道,這一路,從飛機迫降,到羌寨,郎木寺,又到納摩大峽穀,大溶洞,再到這裏,我經曆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我十多年積累的經驗,似乎現在都不靈了。”
唐風站起身,看看周圍,來時的小徑,到這裏就斷了,看來小徑就是通到大石上的,除此之外,這裏別無他路。唐風更加疑惑:“這裏隻有來時的那條小路,剛才在這裏哭泣的女孩去了哪裏呢?”
“難道那女孩也跳下去了?”韓江反問道。
韓江的話讓唐風渾身一顫,他感到了一陣毛骨悚然。
唐風狐疑地站起來,再次移步大石邊緣,向下看去,水麵上,確實隻有一男一女兩具屍體,沒有第三具屍體,他和韓江仔細搜尋了大石附近的草叢樹林,全是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從沒有人走過的痕跡,兩人回到大石邊,韓江忽然指著大石邊緣下方的一塊岩石道:“那會不會有路?”
唐風走近,查看一番,斷言道:“不可能,石壁上怎麼會有路呢?就算有路,也是極其艱險的懸崖峭壁,隻有猴子能在上麵行走!”韓江也點點頭,兩人在大石上一無所獲,隻得順原路返回,令他倆奇怪的是,等他倆從山崖上下來,籠罩在海子上空的烏雲消散了,陽光重新普照在海子上,水麵依舊呈現出各種美麗的色彩。
鬆林裏,一切正常,梁媛仍然昏迷不醒,唐風用手摸了一下梁媛的腦門,似乎不那麼燙了,此時的梁媛更像是睡著了一樣,馬卡羅夫問道:“你們發現了什麼?找到那個女孩了嗎?”
韓江搖搖頭:“我們隻看見那對跳崖男女的屍體,卻沒見到那個女孩。”
“一切都太奇怪了,那女孩跑哪去了呢?這裏太安靜了,似乎除了我們,就沒有其他人,可我們又分明見到了那些奇怪的人。”唐風道。
“不過,這一趟也並非毫無收獲,我們在山崖上看到,這個海子水域廣闊,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海子的下遊,上遊看不到頭,還不知這個海子究竟有多大。”唐風介紹道。
韓江卻道:“上遊看不到頭,下遊也看不出來這海子的水究竟流向哪裏?下遊的水似乎消失了!”
“難道這隻是一個封閉的湖泊?……又是一個奇怪的湖!”馬卡羅夫歎道。
三人麵麵相覷,沉默了好一陣,忽然,從湖麵上傳來一陣聲響,“終於有人來了?”三人忙隱蔽到湖邊的一塊巨石後,向水麵望去,水麵上的聲響越來越大,像是有人在敲鑼打鼓,不大一會兒,三人發現,水麵上,不知從哪兒冒出幾條船來,船上真的有人在敲鑼打鼓,還有人在大聲呼嚎,奮力劃船,幾條小船快速地駛到了山崖下停穩,唐風用望遠鏡看去,“真是一幫奇怪的人,看穿著打扮和跳崖的那對男女差不多。”
“可能這就是當地人的服飾吧!”韓江推測道。
“他們在幹什麼?”被唐風搶走望遠鏡的馬卡羅夫焦急地問。
“在從水麵上打撈屍體,可是他們卻在敲敲打打。”唐風從望遠鏡中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這是什麼意思?死了人,怎麼不悲痛,反而在敲敲打打。”韓江大惑不解。
“我說了,這兒一切都很奇怪……他們撈起了兩具屍體,開始返回,還是在敲敲打打,看不出一絲悲傷!”唐風繼續解說道。
唐風舉著望遠鏡長時間的沉默,讓韓江和馬卡羅夫焦急萬分,韓江憋不住問道:“你倒是說話呀!又看見什麼了?”
“什麼都看不見了,一切又恢複了平靜,就像是看了一幕不可思議的電影。”唐風緩緩地說道,然後放下了望遠鏡。
“怎麼回事?那夥人去了哪裏?”韓江追問。
“如果我沒看錯,他們一定是劃到了一個離我們這兒不遠的小港灣裏,那裏有可能是當地人的村落,也可能是……我想我們應該去哪兒問問,也許會問出點眉目!”唐風頓了一下,轉而對韓江道:“怎麼樣?咱倆再走一趟!”說著,唐風拔出了手槍,檢查了一遍彈匣。
韓江點點頭,也拔出了他的九二式手槍,兩人一前一後,快步穿梭於鬆林中,很快,他倆便消失在鬆林深處。
唐風和韓江在鬆林中,快步前行了約摸半個小時,海子邊,一塊巨大的石碑驚現在他們眼前,唐風走上前,慢慢地讀出了碑上的四個大字——七色錦海!
“七色錦海?看來這就是這片海子的名字。”韓江說道。
“這名字起得真是貼切,七色錦海,你看,湖麵在陽光下,真的閃出七種顏色。”在唐風指引下,韓江看見,從這個角度看去,海子時而呈現出淡綠色,時而又是一片碧藍,時而如翡翠般墨綠,時而又是一片迷人的金黃,時而泛起神奇的紫色,時而又火紅如火,當然,還少不了那令人生畏的黑色!
“果然是世外桃源,太神奇了。”韓江不由自主地讚道。
兩人又沿著湖邊向上遊走了一段,果然,他們發現在一道峽灣裏,坐落著一個村落,村子裏的房屋都是用打磨過的石塊壘砌而成,很像羌族人的民居,再看村子外麵的廣場上,聚集了數百人,男男女女,圍在一座木製的高台下,有說有笑,載歌起舞,好不熱鬧。
“總算是見到人了!”韓江稍稍放寬了心。
“他們在幹什麼?”唐風好奇地問。
“像是在慶祝什麼節日!”韓江猜測。
“可是這裏剛死了人?難道這裏有這種風俗?”
韓江白了一眼唐風,道:“屁話!你見過中國哪裏死了人,還慶祝的?你要想知道原因,就過去看看!”說著,韓江收起手槍,走近了人群。
唐風趕忙尾隨其後,跟了上來,兩人站到人群後麵,向人群中間望去,隻見在人群中,有一高達一丈的木架,木架下堆滿幹柴,而木架之上,躺著二人,二人全身用五彩絲綢包裹,絲綢外又裹白氈,唐風仔細觀看,這才發現,躺在木架上的的二人,正是跳崖自殺的那對男女,他的心中不禁一驚,這些人把屍體放在木架上,是要幹嘛?更奇怪的是,這些人沒有一個麵露悲傷,竟在載歌載舞,擊鼓飲酒?
就在唐風詫異之時,人群中,一位年紀稍長的壯漢,拿著一根點燃的火把,走到木架下,抬起手臂一揮,眾人全都安靜下來,長者對眾人言道:“大喇嘛正在為女柵上的靈魂祈禱!”
唐風聽出長者說得就是漢語,可是從這長者口中說出的漢語卻成了一種奇怪的語言,讓唐風感到奇怪,他聽不出這是哪兒的方言,也沒有聽明白長者的話,他回頭看看韓江,韓江更是一頭霧水,沒有明白長者的話語。
“看來這長者是這群人的頭。”唐風想到這,再看那長者,言畢,舉起火把,點燃了高高的木架,嘴裏同時高聲喊道:“飛——升——天!”
木架被點燃,在熊熊的火光中,木架旁的人們像著了魔一樣,高擎雙手,跟著那長者一遍遍大聲喊著:“飛升天!飛升天!——”
“飛升天?這是什麼意思?”唐風和韓江盯著眼前的熊熊火光,疑惑不解,忽然,兩人幾乎同時醒悟過來,他們這是要燒了那對男女的屍體啊!死了人,這些人不報警,竟然就這樣草率地將屍體火化!說不定,這對男女的死,並不是自殺那麼簡單!
唐風和韓江立即撲了上去,人群中頓時一陣騷動,再看唐風站到木架下,對周圍的人大喊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死了人,不報警,竟然私自就將屍體火化!”言罷,唐風和韓江竟不顧大火,拾起樹枝,撲打火苗,企圖撲滅這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