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陰暗的,在這落寞的秋季,飄落著的小雨,仿佛是世界無聲的哭泣,盡管在這雨幕之中,鄉村農戶的炊煙嫋嫋,仍是不能改變,豐收後的蕭瑟。
雨中,一個少年跪在一座新堆的土包麵前,就這麼跪著,已經好幾個時辰,雨水早已打濕他的全身,頭發也膩在了那張本應精靈的臉上,少年咬著自己的下唇,卻仍可看出那因心中的悲痛而不可控製的麵部顫抖,即使是在這綿綿不絕的小雨中,也能清晰的看出因哭泣而留下的淚痕。
許久,少年抓起幾把泥濘的土壤,往那土包上又堆了堆,磕了幾個頭,站起了身子,轉身漸漸消失了在這雨幕之中。
少年名叫陶誌,三天前,他的父親離開了這個世界,他的父親是個聾啞人,父親曾經告訴他,很小的時候,他的母親就去世了,雖然父親不會說話,但是父親對陶誌的關心,愛護,從父親彌留之際仍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啊啊的艱難的比劃著,他能看出,父親對自己的不舍,這麼多年,雖然過的不富裕,雖然沒有母親,但是這個家,陶誌從沒有感覺過任何的不溫馨,他和村裏的少年一樣,逢年就是新衣服,上一樣的學堂,父親即使再苦,都從沒苦過他,即使父親不會說話,但是,看著自己的時候,永遠是那麼笑眯眯的,閉上雙眼,陶誌仿佛又看到了父親那笑咪咪的樣子,啊啊的比劃著自己的口袋,讓陶誌去摸索出一點驚喜,或者是吃的,或者是玩的,想著,陶誌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從此,我再也沒有父親了。
推開了家門,陶誌坐在父親常喝的酒杯旁邊,呆呆的看著,仿佛,父親還在這裏,從沒離開過他,他就這麼坐著,看著......院子裏一陣嘈雜的聲音把陶誌從這呆呆的狀態驚醒了,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吵?他站起了身,走向了院子。
“你們這是做什麼?”院中,隻看見村長帶著一大幫子的家丁,指揮著,“把這裏拆掉,裝一個大的拱門,還有這裏,把這裏挖下去,劉員外說了,不多不少,長一丈三,寬......”
“額,是小陶誌啊,是這樣的,早上來找你了,你不在家,娃子,你家這個地啊,是劉員外看你爹可憐,以前暫借給你家住的,你爹走了,人死不賴地,娃子你說是吧,這地呢本來就是劉家的,這不,人家把這地收啦,你呢,趕緊的,把家夥什收拾收拾,搬後山那小屋去啊,劉員外說了,看你娃子可憐,那屋子就送你啦,還有,你爹欠下的佃錢就免了啊,那斂葬的錢,也免了,趕緊的,收拾去吧啊,今天,這要拆了,劉員外這要建新宅子了啊。”
“你胡說,這地就是我家的,你們憑什麼拆,不準拆,你們都給我住手,這是我家的地,你們......”陶誌說著上去搶下了一個家丁的鋸子,“村長,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去年,你帶劉員外來我家,想賤買我家地,欺負我爹不認識字,契約上寫著五兩銀子就想霸占我家屋子,還打了我爹,我告訴你,我就躲在簾子後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後山那屋子也根本不是劉員外的,那是山上的張獵戶打獵的地,你這是強搶民宅,我要去縣太爺那告你...都住手,你們還拆...”情緒激動的陶誌衝上去準備把正在敲牆的錘子搶下來,卻不防,被那一臉奸相的村長絆了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