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言(1 / 1)

前言

我生於1934年農曆11月11日,屬狗的,後來在實行身份證的時候可能由於工作人員的馬虎,竟變成了1935年11月11日,屬豬的。為此我曾經找過他們,說他們寫錯了,工作人員卻回答說:“我們換算過你就是屬豬的,11月11日生,錯不了。”我一想少了一歲就是年輕了一歲有何不可呢?這也算撿了個便宜吧!所以身份證的出生年月日一直沿用至今。

其實我早就想寫一本自傳把我的所見所聞所經所曆如實地記錄下來,可是我又有一種自卑感,充其量我是一個平民百姓、草根藝人,有什麼值得寫的呢?自傳是屬於英雄豪傑的,我既無豐功偉績,又沒有叱吒風雲的事跡,既不驚天地也不泣鬼神,左思右想又放棄了寫自傳的念頭。

1978年我被落實政策之後重新回到曲藝團工作,京劇團的團長陳強(電視劇《紅樓夢》林黛玉的扮演者陳曉旭的父親)和一個姓萬的編劇找到我說要把我的評書《三俠五義》改編成京劇連續劇,我欣然同意了。此後他們每天都到我家來,由我給他們講述三俠五義的故事,他們邊聽邊記。除了工作之外我們無話不談,我向他們講了許多我個人的經曆,那個姓萬的編劇非常感興趣。

他對我說:“你應該寫本自傳。”我問他:“為什麼?”他說:“你的自傳比《三俠五義》還精彩。”我說:“我沒有時間寫。”他說:“我可以給你幫忙。”

1983年在公房分配時我跟萬先生變成了鄰居,這下機會來了。在業餘時間萬先生成了我家的常客,我口述他筆錄,忙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因為有一點兒誤會我和我老伴兒把萬先生得罪了。當時鞍山曲藝團有兩家安了電話,我就是其中一個。那時私人安電話的極少極少,所以萬先生經常到我家來打電話。說起萬先生也是知情達理之人,但做事也欠考究,有時半夜敲門來打電話,有時午睡時來打電話,長此以往我老伴兒就不高興了。有一次萬先生又來打電話被我老伴兒拒之門外,為這件事我和我老伴兒還大吵了一頓,我說:“你這不是平白無故得罪人嗎?”我老伴兒說:“安這麼一個破玩意兒有什麼用!天天攪得人心神不寧!”我想找萬先生解釋一下,可是萬先生真的生氣了,見著我的麵連理也不理搭也不搭,我剛要說話他把臉一歪轉身走了。當時我也很生氣,我心想此人度量太窄小了,此後他見著我也不言語,我見著他也不言語,形同陌路互不理睬,寫自傳的事自然就泡湯了。

時光到了1996年,我在北京紅廟創辦了單田芳藝術公司,我的鄰居是個作家叫奚清汶,哈爾濱人,我們倆既是鄰居又是好朋友。男人和女人一樣,處近了就無話不談,我又自覺不自覺地談了我的身世和經曆,奚清汶聽後大吃一驚如獲至寶,他說:“這麼好的東西你為什麼不寫自傳,現在趙忠祥倪萍都在寫自傳,劉曉慶也寫自傳,我都看過,絕對沒有你的經曆這麼精彩。”我說:“我天天給中央電視台錄像給北京電台錄音,哪有時間寫啊!”他說:“沒關係,我來幫你寫。”我說:“我打算有了時間靜下心來自己寫,因為我的自傳隻有我最清楚。旁人寫雖然好,無異於隔靴搔癢。”奚清汶說:“兄弟你放心吧,我肯定能寫好。”就這樣我倆達成了協議,有時間我就口述,他就用錄音機錄下來。到了1997年自傳初步完成,題目是《單田芳說單田芳》(磨難篇),他給我讀了一遍,我覺得不太滿意又讓他重新做了修改,修改稿我還是不太滿意,雖然書是印出來了但沒有發行,隻留作饋贈朋友的禮物。我自己暗下決心,等幾年之後還是由我自己寫吧,還是那句話,隻有我自己最了解我自己,寫出的東西才最真實。日月如梭光陰似箭,一轉眼十三年過去了,我已經七十有六,再不寫恐怕就沒這個機會了,雖然我現在依然很忙,我還是在百忙之中抽出部分時間寫了這本真正的《單田芳說單田芳》。

在沒有寫作之前我考慮了回憶了不下百餘次,究竟從哪裏下筆才合適呢?說書人講究有始有終,水有源樹有根,還是從頭說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