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芹雖然和上貴已經睡在了一起,也對上貴有著無盡的好感,但是她知道自己和上貴之間還有一堵牆,那就是他們在名義上都還有配偶的,好幾次,她都處在極度的擔憂和恐懼的籠罩之下,害怕自己是在做個夢,在做極易驚醒的夢,所以,上貴的話對她來說,是沒有絲毫準備的,這叫她有點不知所措:“你是說我們生個孩子?”
說起來上貴的話也不是空穴來風,在他看來,孔芹這麼一個可意的人兒和自己好著,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夢,一個和孔芹一樣的害怕打碎的夢,說句自私的話,上貴想來想去,他感覺隻要孔芹給自己生個孩子,那就可以留住孔芹的心,自然也就留住了自己的幸福,所以,上貴才試探著對孔芹說了這樣要給他生孩子的話來。現在聽孔芹的話是反問自己,上貴感覺自己的心有點失落,但是他想,自己的話已經說出來了,與其這樣夭折了,不如自己再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就說:“你也不想想,我們都這樣的年齡了,要是現在不生,等著將來想生,我怕我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再說了,就是能生,我們年齡大了,還有那照顧孩子的精力沒有了?那麼,沒有孩子,我們老了可去靠誰?”
孔芹從上貴的臂彎裏鑽了出來,光著身子坐起來,眼睛無神地盯著眼前的黑白斑駁的牆壁,過了好一會,說:“上貴,我不是不想和你生個孩子,你想想,我們現在是一無所有,好在苗大哥給你們找了高工資的活,苦是苦點,但是總還可以多掙幾個錢,過了這個村可還有這個店沒?還有我,要是懷了孩子,用不了多少時間,我也就不能做這個活了,再到我生了孩子,你說你是幹活去還是在家伺候我的月子?到那個時候,我們都不掙錢了,那將來不要說我們買房子了,就是吃飯,我看都是個問題了。”
孔芹的話不能說沒有道理,可是上貴就是想不通,心裏憂鬱,還想勸勸她,忽然,聽見外麵有人敲門,上貴忙把光著身子的孔芹拉到了被子裏,大聲問:“誰?”
外麵的人聽見了上貴的答話,不敲了,說:“上貴,我,是我。”
上貴聽出來了,是“棗核”的聲音,就問:“有事麼?”
“棗核”沉了一下,說:“你睡下了嗎?沒睡的話起來吧!現在還不到9點,也不怕屋裏憋得慌?”
因為孔芹的事,“棗核”已經很長時間不多和上貴說話了,現在聽他找自己出去,上貴想著可能是有事,要不他不會這個時候了還來找自己,就穿了衣服,對孔芹說:“你睡吧,我去去就來,看他有啥事。”
聽動靜“棗核”知道上貴已經脫了衣服,心想著他不起來了,就再坐到了院子裏,和大家一起烤火聊天。誰知道上貴起來了,從明晃晃的燈光下走到院子裏,有點不適應,四下看的時候,“棗核”已經發現了他,就走過來,笑著說:“你小子現在有了孔芹是樂不思蜀了,現在才幾點就睡覺?”
說實話,這樣的玩笑話是他們兩個人好長時間也沒說了的,上貴也理解“棗核”的尷尬,所以也是盡量不和他多說話,今天看他有意和自己開玩笑,上貴感覺精神放鬆了些,也笑:“嘿嘿……看你說的啥話,女人還能當飯吃了?我是覺得今天冷點,想鑽到被子裏暖和暖和。”
“棗核”拍了拍上貴的肩膀,說:“你也不要解釋了,我要是有個暖被子的,我也早睡去了,閑話不說了,趁今天晚上沒事了,我們出去吃飯吧?我請你。”
上貴知道,“棗核”說這話不是為了吃個飯,說不定有什麼要緊的事,但是又估摸不出來他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不去的話,在自己的心裏也是個疙瘩,所以就點了點頭,說:“行,我們也不要說誰請誰了,就你的話,我有著熱被窩睡,還是我請你。”說完,本來想著回去給孔芹要點錢,可是害怕她擔心,就找到穀子,從他那裏借了二百塊錢,和“棗核”一起出去了。
喝了半天的酒,上貴看看“棗核”還是沒有說到要緊的事,心下有點著急,就試探著問他:“兄弟,今天你不單是找哥我喝酒吧?”
這個時候“棗核”已經喝多了,但是他感覺自己的思維還是清楚的:“哥啊,我找你喝酒還錯了?以前我們不是一起喝了很多次嗎,這次再喝一次你就想多了?可是也難怪啊,哥,兄弟現在我給你賠不是了,那天的事……”
這個時候上貴才算是明白了“棗核”的意思了,心裏有點哭笑不得,就勸著“棗核”說:“你看你說哪裏去了,那個事也不怨你,那個時候我和空芹不是還沒在一起嗎?要是現在你做了那樣的事我生氣是真的,可是那是什麼時候?以後不要說這話了,我們還是以前的兄弟好不?”
聽了上貴的話,“棗核”好像全身都輕鬆了,他拍了一下桌子,說:“有你這話,兄弟我也就高興了,從此以後,我們還是原來的好兄弟,把啥都忘了才好,服務員,結賬!”
不管上貴怎麼攔著,“棗核”還是把錢給掏了,和上貴一起互相攙扶著回到了“九號公館”,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12點多了。
上貴本來想明天再還穀子的錢,可是害怕晚上叫孔芹看見了,再懷疑自己藏著私房錢,多惹多少事,就先到了穀子的帳篷裏,叫醒來穀子,把錢塞到了他的手裏,說:“晚上的飯錢‘棗核’出了,我把你的錢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