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1 / 3)

看山如看人。

在不同方向看山,景色皆有所不同,人也一樣。

這本是個極為浮躁的年代,加之最近心緒越發焦躁,難以平靜下來,真是看誰都不順眼,是以書寫也停滯下來,又不由已慣常“反正沒人看”的理由,幹脆坑了不寫!又想,或因晚上睡不著的腦洞再開一個反正寫了一兩章就棄掉的新坑!

寫作說起來簡單,但卻是件十分難的事情,每當看到空白的文檔頁麵,才會發覺,腦子裏的胡思亂想是一回事,用恰當的文字敘說給旁人看,且能讓人看懂,甚至得到共鳴,那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常有人說,看不懂我寫的是什麼,但我卻看來看去,覺得很簡單啊?怎麼會看不懂?

後來站到旁觀者的角度設想,別人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不知道我腦海裏的構想和設定,自然也就無法理解。

我努力想要用簡練的語言表述出來,但最終滿滿一章全是駁雜的文字設定,關於主角的行為和故事寥寥。

我盡力想要改正自己這種陋習,但顯然這並非朝夕之間就能改掉並變得更好的事。

小學中期,父親朋友前前後後買了車,雖然隻是一輛不起眼的奧拓小汽車,但在那個年代裏有輛車還算難得的事,父親便常常與朋友們相約在假期各處遊玩。

去得最多的地方是阿壩州那邊的雪山,他們也帶我去過兩三次。

印象深刻的,一次是我跟他們第一次去的路途中,遠望去,夕陽西下,當時還未地震,從車窗往外望去,對麵高聳入雲的青山蓯蓉蒼翠,看不見山的起始,也看不見山的盡頭。

世界陡然變小,車隨崎嶇山道盤回前行,四周除卻連綿不絕的山外,還是連綿不絕的山,如一條臥在大地上酣然沉眠的巨獸,人在山中前行,像隻不起眼的螞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四周僅有或遠或近的鳥鳴,偶爾傳來一兩聲山中人家的狗吠,以及單調的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如果不是父母在身旁,恐怕七八歲的我會被這樣一個滿含壓迫感的世界嚇得立即不安地哭出來。

我趴在車窗上遠望青山,從初時的好奇,到暮色將山影加深,最後青山被一片漆黑吞沒無蹤,偶爾山道上隨車速有間隔不定的黃色燈光閃過,又極快地化作流光消失無蹤。

重複的光景讓我深感無聊,最終任這輛小車隨路而去,自己蜷曲在後排,半夢半醒闔目養神。

我被父母喚醒已是晚上八、九點鍾,車窗外隻有不遠處一杆昏黃的街燈照亮了一兩米內的地方,有如棉絮的白雪綿綿絮絮地落下來,再往外除卻黑色,便無法視物。

我原本以為已經到達了目的地,但這樣的荒蕪景色顯然不可能是旅遊景點,車子停靠在一處山腰上,打著應急燈,破了胎,前後無車,像顆被世界拋棄的棄子,格外孤零零。

好在有父母相陪,加之從小對雪印象不深的我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即便一個叔叔刻意嚇我說“山上有熊的”,我也隻是想了想,傻乎乎覺得我並沒有熊大,倒不太害怕。

至少在當時我的眼中,警察叔叔們還是來得相當快,我們一家人被轉移到了警車上,小汽車減輕了載重,勉強能開。

唯一困擾的是,警察不許我再次闔眼打發時間,說在山上一旦缺氧就醒不過來啦。父母聽到大駭,無論如何也不許我闔上眼,彼時,我不耐煩地癟癟嘴巴,心想自己才不會缺氧呢!

我們同行的另一輛先到達了目的地,也正是他們久不見另一輛車跟上來,那時候山上電話不通,所以才報了警,警察一路沿著山路尋來,這才解救了困在半山腰的我們。

達到目的時已經臨近十一點,隻有一家餐館還開著,菜也不多,隻剩下一些我不認得的野菜炒了端上來,我吃了幾口就不再吃,大人們口口讚歎的什麼天然清香味,我全然吃不出來半點,隻知道那些野菜入口時還毛茸茸的,味同嚼草,當時心裏想著寧願餓著也不要吃那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