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間夢相見,醒時無語泣成聲。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一陣低沉的話語聲回蕩在青城後山的叢林之間,此處林深樹茂,雜草叢生,空中不時地掉落幾張耗盡生命的殘葉,枯黃的落葉在地上鋪滿了厚厚的一層,為秋日的青城後山增添了幾許蕭條。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慢步在叢林之間,身上穿著一件白色棉質短袖T恤,下身則是一條黑灰色牛仔褲,腳上是一雙休閑平底鞋,年輕人的頭發有些淩亂,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頹廢。
此處已遠離道路,又日近黃昏,加上山林深處的水汽蒸發,林間已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絲絲涼意不斷的傳來,年輕人卻仿若未知,隻是低頭看著腳下的腐葉,不知他的心裏在想著什麼?
在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前,年輕人停下了腳步,俯身在石頭上輕輕撫摸,就像是在愛撫**一般。
“還記得你坐在這塊青石上麵,對著我微笑,眼神清澈而迷人,你的青絲拂過我的臉頰,是那樣的溫暖。”
“三年,一點一滴,時刻浮現在我的眼前,隻是今生我們再也不能相見,你在另一個世界還好嗎?”年輕人低低的呢喃道。
年輕人說完這句話後,猛的抬起頭來,視線穿過樹林,直視天穹,怒吼道:“蒼天何其不公,如此心地善良的一名女子,你卻要奪去她的生命?”
憤怒的聲音回蕩在山林之間,久久不能散去。
“天道自有其定律,逝者已逝,活著的人能夠過得更好,九泉之下的人才能瞑目。”一個慈祥的聲音響起在這片樹林之間,緊接著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年輕人的麵前。
聽到話語聲,年輕人大吃一驚,剛才自己沉浸在悲傷之中,竟然沒有發現有人來到了身邊,此時回過神來,定睛看去,心裏更是驚詫不已,隻因麵前這人的衣著裝扮大異常人。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位老者,頭頂之上挽著一個道髻,下頜處有著長長的花白胡須,身穿一件灰白的道袍,手上拿著一把無量戒尺,全身給人一種安靜寧祥的感覺,看老者的打扮,應該是一位青城山道觀裏的道士。
認出老者的身份後,年輕人鬆了一口氣,對老者恭敬的行了一個禮,說道:“心情激蕩之下,打擾了老人家的清靜,望老人家恕罪。”
“無妨,適才聽你言語中多有悲憤,想必心情煩悶,能否說與老道一聽。”道裝打扮的老者仔細的觀察著麵前的年輕人。
聽了道裝老者的言語,年輕人一愣,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畢竟兩人隻有一麵之緣,誰會輕易的吐露自己的心聲呢。
仿佛能夠看清年輕人的心裏,道裝老者接著說道:“貧道看你麵帶憂愁,心思鬱結,將你心中的煩惱說出來,或許能讓你的心情好上一些。”
年輕人知道道裝老者的話有道理,他此時的心情確實很差,而且此地的環境,讓他勾起了許多回憶,的確需要找一個人傾訴。
沉默片刻之後,年輕人抬頭看了一眼四周的樹林,隨即腳步沉重的走向幾米外的一株參天大樹,來到樹身前,他輕輕的撫摸著這株參天大樹,仔細看去,在年輕人右手撫摸的位置竟然雕刻著一個心形圖案,心形圖案裏麵有幾個字‘李晨、周佳,永不相忘’。
道裝老者也不催促,隻是靜靜的看著年輕人,就在年輕人轉身之時,一抹精光在他的眼中一閃而過,隨後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微笑,心中暗道“好一副道骨,如若修仙,即便是在靈氣枯竭的今天,想必也能有一翻成就。”
良久,樹林間響起了年輕人低沉的聲音,“四年前的今天,我獨自一人背著畫框來到這裏寫生,秋日的紅葉漫山遍野,當我正沉浸在創作之中時,一陣響聲卻打破了這裏的寧靜,我回過神來,才發現不遠處有一隻受傷的野兔倒在地上,在離它幾米遠處,一條五彩斑斕的大蛇正昂著頭盯著地上受傷的兔子,我大驚之下撿起身邊的石頭使勁的砸向那條五彩斑斕的大蛇,幾次之後,終於將那條大蛇趕走。我將受傷的野兔撿起,才發現野兔的後腿已經腫脹發黑,想必是被那條五彩斑斕的大蛇咬傷,眼見就要死去。”
年輕人說到這裏便停了下來,在剛才撫摸過的青石上坐下,低著頭,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見到年輕人的模樣,道裝老者也盤膝坐在不遠處的另一塊青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