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望著看不到天際的海麵,海浪一陣陣地擊打在海堤上,濺起一朵朵雪白的浪花。腥濕的海風帶著不知從何地散落下來的竹葉撲在言的臉上。在血紅夕陽的照耀下,這個才三十出頭的男人竟然一瞬間顯得有些蒼老!自己會想念什景那個家夥嗎?從今以後還會有人打趣著和我說話嗎?我是不是要一直以威嚴的麵目示人?在什景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後,言才發現自己是如此的害怕失去什景,才真正的感受到孤獨。在失去什景的那一刻,言竟莫名其妙的產生一種錯覺,自己的靈魂被人活生生的從身體裏抽取了!像是用一件毛衣被一絲一縷的拆開,那種無可言說的心痛。站在這兒的,不過是一具空殼,一個喪失了人格的血肉之軀。
不容的言繼續感受那種痛苦,一聲聲嬰兒的啼哭聲伴隨著悲傷洶湧而至。聲音斷斷續續,哭聲之中卻有著平凡孩子難有的那股生氣。“哦?”言有些好奇。因為在均衡的勢力範圍內,是很少有人家會因為貧苦或者孩子患病而遺棄子女的。所有人都堅信每個人每件事都有他存在或者發生的必要,不管這個人是好也罷、是壞也罷。人畜草木,皆是如此。如果是因為疾病那更是不可能,畢竟艾歐尼亞的醫生還是很厲害的。言想了一下,在那個偏僻的街道口似乎就有一家醫院,其實隻能算是診所,因為規模實在是太小了。醫生隻有一個,是一個約德爾人。擁有約德爾人的普遍特征,毛茸茸的身體、矮小的身材、倒是長了滿臉的胡子,原本有些凶悍的臉居然平添了一些“可愛”的氣息。自己在這幾年維護均衡和各種勢力鬥爭貌似已經光顧了好幾次了啊。言不由得苦笑,雖然自己是修行多年的忍者,毅力身體雖然很強悍,可是畢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憑借自己的修複術居然無法完整的治好自己,那個約德爾人用一點針管就能解決,說實話也是蠻有趣的。那家夥,脾氣雖然不太好,不過心地還不錯,應該不會讓患病的人因為沒錢而得不到醫治的才對;也過去一段時間了,不知道那暴脾氣改沒改,自己也應該要找個時間去看看那些老朋友了。
言又定耳聽了一下,分辨一下聲音的來源,加快腳步朝那邊奔了過去。在一片被戰火毀壞的竹林裏言看到了一個嬰兒,竹林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了,包裹著嬰兒的繈褓周圍居然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強行隔開一般。嬰兒也漸漸的停止了哭泣,言抱起嬰兒又放下了。自己是在害怕嗎?什景離開了,教派的維護也更加艱難,未知的神秘力量。。。想到這些就頭痛,膽量居然越來越小了,怕死?言覺得不是,如果現在讓他為了教派犧牲自己他不會有絲毫的猶豫。這是什麼樣感覺呢。不安,來自未知的不安,在麵對自己的孩子——那個剛出生沒多久的慎時,也會有的感覺。言使勁的搖搖頭,繈褓裏的嬰兒似乎在等待著言做出選擇。罷了罷了,相遇即是有緣。該來的躲也躲不了,要是被什景那家夥知道原來我這麼糾結,一定會被嘲笑得半死、想到這兒,言的眼神閃過一絲憂傷,眨眼消失不見。"亂世多磨難,此起彼伏的各大勢力、岌岌可危的國家、處於戰火之中的無辜百姓。天生此劫,遇劫渡劫,劫生劫滅,倒也符合輪回之說。那便叫你‘劫’
如何?”嬰兒聽完陷入了深深地睡眠,不再哭泣也不再對著言眨眼。“不管發生什麼,我一人承擔便是。”言心想。已經有這麼多的人在遭受苦難,如果有可能,自己願意替他們分擔痛苦。不是說自己有多麼的偉大高尚,但是讓他親眼看著自己所拚命守護的榮耀尊嚴被被人輕易的踐踏,他做不到!讓他對別人的痛苦視若無睹、不去理會,他也做不到!至今言也沒有想明白,自己優柔寡斷的性格和悲天憫人的情懷怎麼會被選拔成暮光之眼。這個代表的均衡最強的,應該是無所畏懼、果斷勇敢之人才是。想起選拔的那天,上任的暮光之眼——也就是自己的父親。教派的規矩,傳承了幾千年的古老門派,居然依然保留著這麼傳統的方式來選拔人才!職位的選拔必須優先從上任子嗣中挑選,實在不濟才會讓他們來擔當。事實證明,這個方法是有用的,因為血脈的原因,或許吧。每一任的繼承者都發揮出了自己的實力,想必這也是使得這個方法延續至今的主要支撐吧!但是言不順傻瓜,他知道這個的弊端,另外四大長老也很清楚這其中的利害,是什麼讓他們放棄了改革呢?依靠血緣關係的親疏來選拔確實有礙其他教眾的積極性,言也知道總會有一場叛亂。自己沒有提改革的事是因為知道目前的時機還未成熟,而其他長老或許是不願意放棄手中的權利,或者也和言意識到了同一點,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