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梨花落(1 / 3)

輾轉到了省城,梨花從精神世界被拉進現實。到處都是車,到處都是人,還有數不清的商鋪,擁擠不堪。高高地樓,遮住了太陽,遮住了天空,街道顯得昏暗。

梨花被吵得暈頭轉向,加上暈車,此刻已經是四肢酥軟無力。昏昏摸了幾條街,看見一家小館子。梨花走進去,要了一碗拉麵。吃在嘴裏,苦澀非常。梨花以為,是自己心裏苦,從嘴裏冒出來了。

眼見快要到下午了,這地方也見不到太陽。天氣總是陰沉沉要下雨的架勢,梨花不覺為食宿擔憂起來。幸好出門的時候,拿上了電話本。這是同學聚會抄下來的,當時梨花沒手機,隻能手抄,還注明了地方。當時梨花不願意去,怕別人看自己的落魄。幾個同學得知了梨花的家,結伴找尋來。梨花推諉不過,隻好去。

同學會在老家的縣城的鳳翔樓辦,女同學三三兩兩聚成一圈,除了說老公就是孩子,八卦一下誰過得好,誰過得淒慘,,感歎年華易逝,造化無常。男同學喝酒劃拳,喝到後麵。大家都承諾,有時間一定要到他那玩,一定跟他聯係,不然會跟你急。梨花坐在角落裏,低著頭,吃著離得最近的菜。子南成了座上賓,被一眾人圍繞著。他顯然是一個成功的案例,因為他看起來有錢,別人便認為他是成功的。

梨花翻到省城的同學好幾個,大多是男的。以前上學的那會,也沒說幾句話。去找米娟吧!梨花心裏盤算。

這孩子以前特別瘦小,家裏也困難,跟梨花比較要好,有心事隻跟梨花說。雖然許久未見,梨花覺得米娟可靠。找了一個公用電話,撥過去沒人接,想想人家估計在忙吧,轉身正要走。

“喂!”

“嗯?”梨花回過身來。

中年男人說:“給錢!”

“老板,我沒打通啊,給什麼錢?”

中年男人指了指旁邊的小紙牌子,上寫:店主我不言,來客即有緣。短途三毛五,長途五毛三。電費不減免,不通也收費。零頭算整數,請自備零錢。

“多錢?”

“五毛錢!”

梨花掏出十塊錢給他,男人又指了指牌子。

“沒有零的!”梨花說。

男人終究還是找了她一大堆一角五毛的毛票。

梨花在街上轉悠了大半天,看看政府大門的口那個推拉門上,時間才過去了一個小時。梨花想起自己的孩子,他們吃飯了嗎?有沒有去上學?不由得心傷了。

熬到四點多,又給米娟打了電話。響了兩聲,電話那邊傳來:“你好,哪位?”

“啊,呃......娟子啊,是我。”梨花有些激動。

“你是哪位?”電話那頭平靜地說。

“娟子,我是梨花啊。”

“哦,梨花呀!好久不見了,你在省城嗎?還好嗎?有時間一定來找我,我要和你好好聊聊。”

“我在省城呢,今天剛到,準備來找個活兒幹。”梨花頓了頓接著說:“這不沒地去了嗎,來投奔老同學了嘛。”

“哦,嗬嗬,好啊好啊。”

兩人沉默了片刻,電話那頭還是打破了沉默:“你來找我,還是我去接你啊。”

“我這是第一次來大城市,眼前黑著呢,還是你來領我一下吧。”

“哦,好的,你現在在那?我去接你。”

“一個大花園這,中間有個大噴泉。”

“嗯,我知道了,你站著別動,我現在就去尋你,別亂走,不然找不著了。”

“嗯嗯。”

“嗯,拜拜。”

梨花圍著這個花園轉了好幾圈,一直轉到花園邊上擺攤的回了家,迎來一對對約定好在這碰麵的情侶或者奸夫****。因為花園的旁邊就是一個很高很高的大酒店。對著大酒店的又是一個很曲折很沒有路燈的小公園。有錢去酒店,沒錢去公園。

梨花坐在花園圍欄幾乎都要睡著了,忽然感覺燈照著她,想看明白卻睜不開眼。

“梨花,你是穆梨花嗎?”車裏一個女人的聲音。

梨花猜到是米娟,上了車。這車裏麵好香的味道,侵略著梨花的嗅覺,隱隱作嘔。

“真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車,你等很久了吧,梨花?”

“沒有,就等了一會。”

車子在路上飛馳,一排排路燈掠過玻璃,這或許就是晚燈吧,離家有些遙遠。孩子們不知道是否安好?

梨花第一次坐電梯,啟動和停止都讓她有些眩暈。進了門,一個小女孩喊道:“媽媽回來啦!”

一個挺大的屋子,白色的燈射出柔和的光,有些讓人迷茫。女主人進門換鞋,梨花覺得應該入鄉隨俗,可不知道該穿那雙。米娟喊道:“老公,來客人啦!去拿雙拖鞋來。”

梨花坐在沙發上,小女孩在另一間屋子裏寫作業,米娟的丈夫正在看電視劇。無視梨花的存在。米娟去準備了些水果端上來招呼梨花吃,梨花剛要伸手,小女孩一下子撲上去,用身子捂住盤子,梨花隻好作罷。

米娟的老公正在沙發上看電視,時不時哈哈大笑,全然忘記了坐在角落裏的梨花。米娟也不知道消失在何處去了,梨花一個人局促地坐在那裏不知所措。

“我看你要鑽到電視裏了,也不知道給客人倒水。”米娟從臥室出來喊道。

“哦嗬嗬,你看我,來來來,喝水。”米娟老公把一杯水推到梨花麵前,眼睛卻始終不離開電視屏幕。米娟走過來,拉著梨花的手笑著說:“梨花,好幾年不見了,你當初為啥不上了呢?”

“家裏出了些事情,不想上了。”梨花訕訕答話。這才注意到米娟,塗著厚厚的化妝品,散著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