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和蘇娜穿著便衣在淮海路的一個酒吧裏喝酒。
酒吧裏的人並不多,輕輕的音樂配合柔柔的燈光,是個讓人感到相當愜意的環境。
這個酒吧是我在1870年那個夏天的舊遊之地,於是我告訴蘇娜在這裏曾發生過的事情,過去那些美好的日子裏,這裏簡直是一個小舞台,天天都有新劇目上演。
蘇娜見過陸賓,但那是在1873年戰火紛飛的聖雷吉斯,她形容說陸賓是個“瘦而有精神的人”,但是我認識的陸賓並不瘦,是臉上總帶著點壞笑,好象隨時隨地在冒著壞水的那種家夥。但似乎到了東大陸以後他變嚴肅了,因為蘇娜說沒有見過他和任何人開玩笑,盡管那是他在西大陸時的特技。
“你呢?”喝了幾杯酒之後,把上海的舊事箱底翻得差不多了,微醺的我望著蘇娜微微泛紅的臉,問道。
“什麼?”蘇娜凝視著杯子裏的紅酒,酒吧裏的燈光透過紅酒,在她臉上灑下一片紅霞。
“關於你的過去,嗬嗬……其實我一直也不知道你的身世。”酒精刺激著神經,讓我的興致變得格外好起來。
蘇娜出生在聖雷吉斯的波卡區(該區在1873年中國軍隊與巴比倫軍隊的反複爭奪中被徹底夷平,現在在那裏有一個很大的湖濱公園),有三個哥哥,她是家中的乖乖女。父親是凱爾特自治會的一個成員,分管文教方麵,因此她受到了良好的凱爾特傳統文化教育。
1866年的時候,巴比倫政府宣布了新的征兵令,聖雷吉斯的凱爾特人中年滿22歲的男子每兩人中要出一人去當兵。當時蘇娜的大哥米洛被征入伍,隨即被派往北方的山地訓練,但不久就在執行任務中死了。由於凱爾特族軍人的撫恤金隻有巴比倫族軍人的2/3,加上官吏的盤剝,對她的家庭來說,米洛就好象憑空消失了一樣,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1871年巴比倫第3槍騎兵師在東丹島全軍覆沒,該師是巴比倫國內有名的精銳,全部由巴比倫族人組成,之前駐紮在聖雷吉斯的郊外。該師的覆滅引起了聖雷吉斯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映,一方麵巴比倫人覺得丟了臉,於是在市中心集會,焚燒了中國國旗;另一方麵凱爾特人相當高興,也召集了集會,名義上是慶祝凱爾特節日,其實是慶祝巴比倫人吹破了“巴比倫軍隊戰無不勝”的牛皮。蘇娜和她的另兩個哥哥——那撒和米爾斯也都參加了這個集會。集會到中途,巴比倫軍警忽然包圍了會場,借口非法集會,要驅散人群並逮捕首領。於是雙方發生了衝突,凱爾特人向巴比倫警察投擲石塊、玻璃瓶,巴比倫警察則發射了催淚瓦斯。這時城市其他區域的凱爾特人趕來聲援,於是雙方在市中心對峙了半小時。隨即一群巴比倫狂熱分子來到現場,他們用鐵棍、匕首、大刀等東西開始向人群瘋狂的揮舞,而凱爾特人奮起反擊的時候,警察開火了。
“當場就倒下了30多人,我那時隻有18歲,真是被嚇傻了。那撒拉著我向後麵跑,我卻呆呆的一動也不動,他一回頭,正好有一顆子彈打中了他的右眼……你知道的,當場就……”蘇娜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