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中彈的巴比倫兵大叫了一聲,居然沒有倒下,繼續向我衝來。我隻得再開了一槍,麵對他逐漸清晰的身影我瞄準得相當準確,這一槍正中他的咽喉,這次他隻悶哼一聲,就倒了下去。
還有兩顆子彈。斜靠在沙丘的側麵,我連扣兩下扳機,H64裏最後的兩顆子彈打翻了一個想從右邊偷襲我的巴比倫兵。
子彈是打完了,雖然手指還在下意識的扣著扳機,但是卻隻聽到槍膛裏撞針無奈的空撞發出的“嚓嚓”聲。我苦笑一下,把槍扔在一邊,拔出了腰裏的S7手槍。
“叭”,是蘇娜在開火,我聽到一個巴比倫人發出痛不欲生的慘叫和人體倒地時的“撲通”聲。“她的槍法不錯啊!”在心裏讚歎著,我抬槍對著前方,“叭”,子彈打中一個迎麵撲來巴比倫兵的肩膀,但是手槍子彈的動能實在太小,他隻是晃了晃,咬著牙又撲了上來,我看到他那凶神惡煞、咬牙切齒的表情,心裏倒難得的有點發怵。不過這是戰場,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我一咬牙又連續扣動了幾下扳機。在連續被三顆子彈擊中胸部後,他終於仰天吐出一蓬血霧,向後栽倒了。
身後的蘇娜在換彈夾,我轉頭看去,看到錢遙瑟縮在蘇娜的背後,把自己的槍和子彈遞給蘇娜。她的臉上全是不安和恐怖,滿頭的汗水打濕了烏黑的頭發,長發互相糾結起來,她已經害怕到了極點。
“哐哐哐哐……”是捷哈特II連續發射的聲音,巴比倫人終於開始掃射了,看來是不想再留我們的活口。子彈在我腳邊飛舞,濺起漫天的沙土。我對著渾濁空氣中的人影扣動著扳機。我已經無所謂生死,隻想多幹掉幾個敵人。
“啊”,身後的錢遙忽然痛叫一聲,撲倒在地上,我知道她一定是中彈了,但是根本也分不開手去看她哪裏受了傷,隻是繼續開著火。
“哢”,一個彈夾打完了,我從口袋裏摸出最後一個手槍彈夾。敵人還在掃射,我和蘇娜周圍的黃沙漫天飛舞,根本看不見人影,但是我憑直覺知道一定有人在向我們靠近。於是我依然開了槍,“叭”。
隨著這聲槍響,圍繞著我們暴風般的火力忽然都寂靜下來。一陣風吹過,漫天的黃沙隨風散去,於是我看到了蔚藍的天空,金黃的沙漠,還有在我們周圍三十多米布成包圍圈的一群巴比倫人。望著圍繞著我們那些巴比倫士兵嚴肅又疲憊的臉,我笑了一下,但緊接著就有一顆子彈打中了我的左臂,一陣劇痛傳來,讓我渾身打了個顫。開火的是個十來歲的巴比倫士兵,緊張不安的臉上滿是惶恐,我抬手一槍,子彈打穿了他的喉嚨,一瞬間他的眼神變得呆滯,喉嚨裏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用手捂著脖子上受傷的部位,他的身子搖晃了幾下,終於一頭倒了下去,他身邊的兩個巴比倫人立刻撲到他身邊,其中一個撕開一個急救包給他包紮,另一個則努力的按著他的脖子想給他止血。
他完了,我的嘴邊帶著一股不屑的冷笑,在他倒下前,我看到他的指縫裏有一條血箭在向外激射,他的頸動脈一定斷了,這種傷在這種地方是無可挽救的,這家夥必死無疑。不過眼前報還得快,就在接下來的一秒,兩顆打入我右腿的子彈讓我發出很大聲的慘叫。
蘇娜飛撲了過來,查看我的傷勢,她的頭盔早已經甩在一邊,於是我看到金黃的沙漠背景裏,她火紅的頭發閃動著。
“很美。”我嘴裏喃喃著,不去看自己右腿上血流如注的傷口,抬槍又扣動了扳機。這次沒打中,子彈擦過向我開槍的家夥飛到了不知哪裏。也許是受傷的關係,手槍好象已經沒原來那麼輕了,控製上有點問題。
“什麼?”蘇娜抬起頭望著我,她沒聽懂剛才我說的。
“我說你的頭發……很美……”我又抬起槍,在子彈離膛的瞬間敵人又開火了,在剛才對我開火的那家夥向前栽倒的同時,兩條火線穿過我的右胸,我立刻感到火辣辣的疼痛,四處流動的血嗆入了肺裏,使我的呼吸立刻變得短促而困難起來。但我還是努力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我要讓這些巴比倫人看看,中國士兵的勇氣和尊嚴。
“蘇娜……”她好象也中彈了,腹部滿是殷紅血跡的她臉上的肌肉在抽搐。我的手再也拿不動那把一瞬間變得沉重無比的手槍,掉了下來,落在她的身邊。
“蘇娜……你很美……”我轉過頭去,望著她漸漸變模糊的臉,眼睛裏隻看到黃色的背景上一團拂動的紅影。
“……DeLordesta……”又是這句我聽不懂的凱爾特語,但蘇娜輕柔的聲音仿佛天使的吟唱。我的眼前一片模糊,眼皮變得非常重,而身子卻覺得分外的輕起來。
我就要死了吧?原來死就是這樣的嗎?胸口的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太痛了,呼吸似乎也不再那麼困難。我合上沉重的眼皮,感覺自己意識在不由自主的離體飛逝,眼前仿佛有許多人影在晃動。
“慧……你來接我了嗎……”我在嘴裏喃喃著,但也許根本沒有出聲,因為我根本已經聽不到什麼聲音了。這是我最後清晰的意識,隨後我就陷入了無邊的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