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兒怎麼會看不出裘九衫眼裏透出的恨意,可她更無奈啊,她當然知道得罪了裘九衫是件不明智的事,可誰讓咱是新社會的人呢,自由、平等、人權都根深蒂固了,對她真不習慣那些卑躬屈膝的姿態。

好不容易,裘九衫怒火稍減了幾分,才想起了正事。她轉身,儼然對著屋內的眾人負手道:“丞相大人有令,十日之後東禦山莊護送荊府的小姐進京,事關重大,咱們副莊主將會親自前往護送,就由你們這一房的人扮成丫鬟隨身保護荊家小姐!聽清楚了!”

號稱殺手第一山莊的東禦山莊,私底下不過是王欽若扶植的勢力之一罷了。

“哎。”

相對於其他人不明所以的興奮,李桐兒歎了口氣,這身上的傷口還沒幹呢,又來任務了。真懷念研究所那會兒天天泡在實驗室裏的甜蜜日子啊,能盡情鼓搗她那些藥品試劑,還有那個讓她溫暖的身影……

又想起了,在那個世界聽到的最後一聲巨響,和滿天的試管碎片。

‘砰’!一個碎裂聲驚得李桐兒渾身一顫,飄走的思緒也拉了回來,她低頭一看,自己的那瓶傷藥已經完完全全碎裂到了地上。

裘九衫拍拍手,對李桐兒挑釁地一個眼神,手裏掂著十五份傷藥,恭恭敬敬地被送出了門外。

李桐兒翻了個白眼,忍著牽扯的疼痛抬起身,卻被一隻小手急切按住:“桐姐姐,你別衝動,裘姑娘是唐莊主的人,咱們惹不起的!”

李桐兒再一次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綠采,就算她不是唐莊主的人,就憑姐姐我三年前從頭練的‘武功’,也打不過東禦山莊的女子年度總冠軍啊!”推開那隻白嫩的小手,李桐兒蹲在地上在殘骸上不停地撥弄,真不愧是總冠軍,全都捏成粉末了。

“女子年度……總、冠軍?”綠采一臉疑惑地問著:“什麼意思?”

“你還小,說了你也不懂。”蹲在地上的人終於放棄了,站起來拍拍衣袖,然後不知從哪又翻弄出個瓶子。

“我都十六了!就比姐姐小一歲!”綠采不滿地抗議。

李桐兒在心裏咕噥了一句,沒有吱聲,拍拍衣袖坐回鋪上。

“不過,”綠采的語氣忽然變緩了幾分,低著頭喃喃道:“雖然和桐姐姐差一歲,每次出命令其實要不是姐姐護著我,估計我都……我真沒用,還比不上姐姐隻練了三年的功夫。要不然,姐姐你也不會總是一身的傷。我、我那藥,又不能不給裘姑娘……”

綠采說了半天,才支支吾吾抬起頭,看見李桐兒已經在身上開始換藥了。她嘴張的老大:“你、你”半天‘你’不出一個字來。

李桐兒看著綠采,心中一片蒼涼,裘九衫來搜刮民脂民膏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當然得事先藏點,這古代的女人,腦子裏就裝著帶倆鴛鴦的手帕。

看來,現代女子的智慧還是進化得相當成功的。

“桐姐姐……”

“嗯?”

“那個、就是、你有胭脂麼?”

“沒有。”李桐兒擔心地瞧著傷勢,這小丫頭,我十六歲那時候哪讓化妝啊?等一下,嗯?殺手還要胭脂?易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