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陳如霜伸手在孫紹宗臉上重重掐了一把,嬌嗔道:“大人果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接著又繼續道:“我最初也是這般想的,便故意折磨、戲弄了張郎一番,誰知奴家不管如何對他,他都是甘之如飴,從沒有半分牢騷,更沒有半點氣餒。”
“奴家這人最是心軟不過了,眼見如此,便準備施舍些甜頭給他,也算是不負他這一番情意。”
到這裏,陳如霜嫣然笑道:“那時除了哥哥和相公之外,奴還曾與另外三人歡好過,對這等事倒並不覺得如何。”
“好一個並不覺得如何!”
孫紹宗抬手似是要鼓掌,半途卻又改了主意,順勢往腿上一搭,笑道:“你要是去了玄妙庵,肯定也是一尊活菩薩!”
這玄妙庵,是京城有名的尼姑庵,最大的特色就是‘肉身布施’,供那些‘崇佛’的達官貴人們,體驗‘酒肉穿腸過、菩薩腿上坐’的美妙之處。
這話分明是在嘲諷,陳如霜卻隻是瞟了孫紹宗一眼,便又繼續道:“誰知我表明心意之後,張郎竟是百般推拒,最後奴家奴家一氣之下,便將與旁人的種種行徑,都講給了他聽!”
“原以為他會似孫大人這般,鄙棄奴家,誰知他聽完之後淚流不止,直是那些無恥的男人害了奴家,並不是奴家的錯,又跪下來求奴家不要再自輕自賤……”
到這裏,她眸子裏的淚水再也遮擋不住,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卻仍是燦然的笑問道:“孫大人,您他是不是傻到家了?”
這次孫紹宗卻沒有搭話,反而慵懶的靠在椅子上,微眯著眼睛,一副愜意的模樣。
陳如霜見他不答,便又繼續道:“我當時卻是羞惱的緊,一連數月沒再理會他——直到那日,一群龍禁衛闖進了賀家,稱賀家犯下了謀逆大罪。”
“賀家上下全都慌了,我那喜歡誇誇其談的相公,隻會蒼蠅似的圍在公爹身邊哭喊,全然沒有半分主意。”
“我那公公平日在商場上殺伐果斷,也不知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那時捧著一柄吹毛斷發的寶劍,足足自盡了六次,卻連脖子上的肉皮兒都沒能割破。”
“見此情景,奴便知道賀家完了,奴家……也完了!”
“然而就在這時,張郎卻忽然挺身而出,冒著危險將我帶出了賀家,又弄來了一輛馬車,準備帶著我直接逃出城去。”
“我那時曾問他,以後準備將我帶去哪裏。”
到這裏,陳如霜又一次笑顏如花的問:“孫大人,您猜他是怎麼回答的?”
這次孫紹宗略一遲疑,便胡亂猜測道:“莫非是涯海角?”
“不。”
陳如霜用力的搖了搖頭,似乎要將那雪頸扭斷一般,接著一字一句的道:“他還未曾來得及開口,就被那靳一川斬下了頭顱!”
頓了頓,她又笑吟吟補充道:“對了,當時還有位號稱‘青神斷’的官老爺,站在對麵冷眼旁觀,事後竟還問那龍禁衛的狗賊們需不需要幫忙,你好笑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