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
薛蟠非但沒收斂,反而愈發躍躍欲試,若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估計這廝早忍不住要去瞧個稀罕了。
“薛大傻子,你可別胡來。”
馮紫英嚇的忙警告道:“過了今兒可就不是太孫和太子妃,而是皇上和太後了!”
仇雲飛幹脆踮起腳,鎖住了薛蟠的脖子,讓他再不能窺視太孫的車架。
孫紹宗一麵搖頭苦笑,一麵壓著嗓子問:“兩位太尉進宮前可有交代過什麼?”
仇雲飛當下搖頭:“我爹就讓我機靈著些——咱這馬上要升任治中的人了,也用不著他老人家總是耳提麵授!”
“家父也隻是讓我打起精神。”
馮紫英想的多些,完父親的交代後,立刻正色道:“哥哥這裏若是有什麼差遣,但無妨!”
仇雲飛也忙道:“那沒的!我一向以二哥馬首是瞻!”
薛蟠趁機掙脫了仇雲飛的挾製,也腆著胸脯道:“俺也一樣!”
孫紹宗見狀半是感動半是無奈,這當口他們能主動表態,足見這些年的兄弟義氣沒有錯付,可惜眼下自己麵對的危局,卻不是他們幾個能幫上忙的。
除非他們能影響家中長輩的抉擇。
但是甭管文武,能混到當朝一二品大員的主兒,又怎麼可能被輩之間的交情所左右?
想到這裏,孫紹宗腦中忽的靈光一閃,下意識的盯住了薛蟠。
薛蟠被看的有些發毛,羞惱道:“二哥,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當場發誓,我特娘要是……”
“停停停!”
孫紹宗抬手攔住,沒好氣的罵道:“你個憨貨又胡咧咧什麼,過些日子你就是我大舅哥了,我不信你還能信誰?!”
薛蟠聽了這話,立刻轉嗔為喜,哈哈大笑顧盼自雄,頗有自此高人一等的架勢。
孫紹宗則是再次陷入了沉思,方才他腦中靈光一閃,卻是想到王哲刻意把薛蟠尋來,不定正是想釋放某種信號,甚或是專門釋放給自己看得信號。
畢竟能和薛蟠扯上關係,又值得次輔大人花費心思的,怕也隻有自己了。
而如果這種信號,也能順勢推論到馮唐、仇英身上,那今兒這場‘鴻門宴’,或許還真有唱成‘群英會’的可能!
不過……
這也隻是自己的臆斷,如果賭錯了,怕是立刻就要萬劫不複。
“二哥。”
正難以決斷,馮紫英忽然湊上來,悄聲道:“方才我聽到個消息,是太上皇有意要保住忠順王的性命,隻將他圈禁了事。”
“圈禁?!”
孫紹宗眉毛一挑:“這可是弑君謀反的不赦之罪!”
馮紫英兩手一攤:“我開始也不敢信,可架不住都在這麼傳。”
如果這事兒是真的,那太上皇可就有點飄了,弑君的罪都想輕縱,莫非真以為可以一手遮了不成?
孫紹宗沉著臉默然半晌,忽的轉身直奔太子妃的馬車。
旁的也還罷了,他是決計不肯放過忠順王的!
這並不是為了給皇帝報仇,而是要告慰那含冤慘死的百多個童男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