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原來是又當又立!
史家大奶奶暗啐了一口,低垂了眉眼哀聲道:“我家落得這般田地,便再講禮也沒禮了。”
說著,側身先一步鑽進牢房裏,抬手指著湘雲道:“左右已是無禮,奴家也就不遮遮掩掩了——我這妹妹正當年華,才貌品性都是一等一的,現如今雖受了家中連累,我卻實在不忍心讓她明珠蒙塵。”
說到這裏,又是一個萬福:“奴家思來想去,怕也隻有將她托付給您了,萬望大人看在兩家世交的情分上,勿要推辭。”
“這如何使得?”
孫紹宗聞言眉頭一挑,連連擺手:“孫某已有婚約在身,年後就要成親了,如何還敢招惹湘雲姑娘?”
說是這般說,他一雙賊眼卻又從頭到腳,將香夢沉酣的少女捋了個遍。
史家大奶奶也不是笨人,此時也看出他這般惺惺作態,乃是為了‘你情我願’的敲定名分,免得日後湘雲再鬧將起來。
心下雖然暗恨孫二奸猾,可又哪敢錯過這唯一的救命稻草?
隻能強笑道:“現如今哪還敢奢求什麼名分?隻要能護的她後半生安穩,為奴為婢也未嚐不可。”
“這更使不得了!”
孫紹宗卻還是擺手,又指著湘雲道:“再者,雖說長嫂如母,可湘雲姑娘心下隻怕未必情願,若委屈了她……”
“大人多慮了,您這般英雄了得,哪個女兒家不是芳心暗許?不信咱們問一問她,便知究竟。”
史家大奶奶說著,上前半扶半抱把湘雲扯起,連搖帶喚的,好容易才將她弄醒。
可湘雲醒後隻瞟了孫紹宗一眼,就將頭紮在長嫂懷裏,任憑史家大奶奶好說歹說,也不見有半分回應。
“你這丫頭,咱們之前不是說……嘖,你到是給句準話啊!”
史家大奶奶急了,在她肩頭用力一搡,湘雲被她推的仰麵與孫紹宗四目相對,緊抿著的唇瓣顫了幾顫,卻沒呢吐出隻言片語,反把眼淚擠出兩行。
“你這丫頭!”
史家大奶奶愈發急了,又怕會惱了孫紹宗,忙抬手用袖子抹去湘雲臉上的淚水,一邊又遮掩道:“高興就高興,怎得還掉眼淚了。”
說著,又暗地裏在湘雲腰間掐了一把,臉上半是威脅半是乞求。
經她這三哄五鬧,湘雲終於囁嚅開口,卻不曾說同意與否,而是顫巍巍擠出倆字:“麒麟……”
“什麼?你說什麼?”
史家大奶奶不明所以,還在連聲追問,一旁的孫紹宗卻聽出了門道。
當初清虛觀打醮的時候,他曾得到過一隻金麒麟,恰巧與史湘雲自幼佩戴的乃是一對兒。
當時便有人說什麼‘緣分’來著,不想她竟一直記在心裏。
當下也顧不得再演戲,歎聲道:“當日不過是幾句戲言,不想倒真應驗了——也罷,既是天作的緣分,孫某也就卻之不恭了。”
隨即許諾會搭救史家婦孺,至於史家的成年男丁們,孫紹宗就隻能表示愛莫能助了。
史家大奶奶雖然依舊雲裏霧裏,但聽得孫紹宗許諾,卻那還顧得刨根問底,當下喜不自禁的順水推舟:“既是天作之合,也無需再選什麼良辰吉日,不妨今兒就把名分定了!”
她原本就打算先讓兩人生米煮成熟飯,現如今雖然出了些變故,卻依舊擔心夜長夢多。
史湘雲再次垂首默然。
而孫紹宗假意推脫了幾句,皆被史家大奶奶拿話否了,也就順水推舟的應允下來。
命牢子買來紅燭、合巹酒並一床嶄新的被褥,當晚就在史家大奶奶的主持下,納了史湘雲的元紅之身。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