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夜晚,會覺得時間漫長,可兩人的夜晚,會發現時間過得更慢,好像每一分每一秒,思想分化出的兩個小人都在打架。
高晚晴雖然假裝在睡覺,實際卻偷偷盯著梁成飛發呆。
心裏藏了很多話,沒有開口的勇氣,更沒有開口的理由。
人已在梁成飛身旁,可是兩顆卻好似在天涯的兩端。
在梁成飛打坐靜息都要入睡的時候,高晚晴卻用無比清醒的聲音征求道:“梁大師,能不能找你幫個忙!”
梁成飛睜開眼睛,淡淡的道:“你說吧!”
高晚晴瞬間又有些後悔,臉頰一片紅色,已經到了耳根。
“就是,就是想上廁所,但也不知道外麵有沒有人埋伏,我一個人不敢去。”高晚晴吞吞吐吐,猶猶豫豫的道。
“也好。”梁成飛緩緩撐著站起來,這才看了高晚晴一眼,也不由得微微有些愣神。
此時,高晚晴側身躺著,用手臂托著腦袋,這副睡容很能讓人心動,加之她那修長的身材,精致的臉蛋,就連頭發也順得一絲淩亂也沒有,像是在梁成飛麵前極力保持著自己最美一麵。
當然了,梁成飛若也像皮化金一樣,看見了高晚晴晚上還在補妝的一幕,心裏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了。
“高小姐請…………”梁成飛走過去拉開門,越發的客氣起來。
其實,這也是一種掩飾而已,越是在自己幾乎失控的時候,反而需要故意裝出一種清者自清的狀態,不受到言語和視覺的左右,從而失了方寸。
“哦…………”高晚晴也是象征性的回應一句,慢慢的走了過去。
站在寬敞的庭院裏,整個世界靜得不行,高晚晴的心裏感覺愜意不已,好似從未感覺,一個人的陪伴竟是這樣的迷人,她曾經甚至以為,這世上本沒有一個人搞不定的事情,但現在才發現自己錯了。
平淡無奇的夜空,卻因為多了一個人,變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讓人沉醉,讓人記憶深刻。
就好比月亮本沒什麼值得哀傷的,隻因為千年以來,被才子們傳頌著思念之情,因而變得充滿韻味,再也不是一輪孤獨的月亮。
梁成飛走在前麵,領著高晚晴到了地方,他站在外麵過道裏,點燃了一支煙道:“我在這裏等你。”
“好!”高晚晴柔聲回應著,邁著細碎的步子進去了。
等她出來的時候,梁成飛卻已經沒有在過道上,而是去了不遠處的庭院裏,在那棵梨樹下坐下了。
她心裏不覺微微一暖,也緩緩走了過去。
“梁大師,這些日夜以來,你是不是一直都這樣,連晚上也不敢那麼輕鬆的入睡。”高晚晴很為梁成飛擔心,因為這已不是第一次見梁成飛打坐了。
“或許吧!”梁成飛將煙頭摁滅在地上,望著綴滿繁星的蒼穹道,“我怕自己再也醒不過來。”
這句話停在高晚晴耳朵裏,卻刺痛了她的心,她想不明白自己麵前的男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啊?
“可是,您這樣隻會加重您的病情。”高晚晴道。
梁成飛苦笑道:“不治之症,又怎麼需要畏懼病情呢?我隻想快點將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完。”
“那如果,如果有人替你守著,隨時會將你叫醒,不讓你永遠醒不過來呢?”高晚晴心裏很緊張。
梁成飛吃驚的轉過頭看著她,苦笑道:“裝睡的人,永遠也叫不醒。”
“………………”高晚晴吃力的理解著梁成飛話中的深意,越想越覺得悲哀,難道說自己是不配麼?
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得不作罷:“梁大師,我們回去吧。”
“嗯!”梁成飛點點頭。
然而,正在這時候,他忽然一把拉住高晚晴,捂住了她的嘴,隻聽見他小心翼翼的吐出兩個字:“有人。”
高晚晴身子半斜,幾乎靠在了他的懷裏,她癡癡的望著梁成飛的下巴,瞬間變成了雕像。
梁成飛悄無聲息的鬆開她,她卻並不想鬆開,仍然還在一幕浪漫的擁抱中沉醉。
兩人本來在樹下,樹蔭下黑得什麼也看不見,因此,來到庭院裏的人也沒有注意到他們。
隻見那人施施然朝著偏房一間屋子走去,輕輕扣響了門,嘴裏小聲道:“醒醒,醒醒…………”
房間裏不一會兒亮起了燈,裏麵的人問道:“誰啊?”
“是……香香!”外麵的人報上名字。
“香香?”裏麵顯然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兩人都已聽出那是皮化革的聲音。
很快,皮化革給包香香開了門,四處瞟了一眼,拉著包香香進去,連忙將燈給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