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864天國亡於內部意識形態路線鬥爭(1)(1 / 1)

序言

1864—1911。

1864年,天京陷落,太平天國運動落幕;1911年,清室退位,辛亥革命催生出了一個新中國。前者意味著中興,後者意味著新生。在這中興與新生之間,有一個王朝日趨一日地走向窮途末路;更有一個新時代艱難地萌芽和恣意地生長。

在這中興與末路當中,死亡與新生之間,有一種怎樣的曆史邏輯——這是太多的論史雄文孜孜不倦探究的命題。但筆者並不相信存在著這樣一種曆史邏輯,因為一旦深入曆史的細節,那些宏大的“曆史必然性”往往會徹底喪失一切解釋的功能,立刻變得蒼白無力。筆者所冀求做到的,僅僅是呈現出某種曆史線索而已,這種線索當中有沒有“曆史必然性”一類的邏輯,筆者並不關心。

筆者關心的是細節的反思。“細節決定成敗”是句俗話,也是真言,在曆史當中同樣適用——洪秀全不滿足於隻做精神領袖,斌椿努力想用儒家術語把西方“清廷化”,曾國藩深信可以用“以命抵命”的模式處理教案,那些歸國的幼童成了有原罪的“思想犯”,以及維新領袖康有為的種種作偽……這些曆史的細節背後,都潛伏著成敗的契機;也唯有在這些細節裏,才能窺見真實的時代風貌,才能窺見一個真實的“中國從何處來,向何處去”。

今人求助於曆史,以反思“中國從何處來,向何處去”,這恰恰也正是曆史當日所期望突破的迷局。這是永恒的命題——正如所有對過去的反思和對未來的期許,都隻是想為當下找到一個真實的坐標一樣,一切對“中國從何處來,往何處去”的迷失,統統來自對“中國此刻何在,是何模樣”的困惑。古人有古人的困惑;今人有今人的困惑。這困惑的程度,誰也不比誰少一些。

所以,這是永無休止的追問——那些在1911年追問過“中國從何處來,往何處去”的人,同樣也在1864年、1865年、1866年……追問過。每一年他們都在追問;每一年他們都得出不一樣的結論。1864年不是追問的開始,正如1911年不是追問的結束。

本書隻是一種追問的方式,並未得出追問的答案。

1864天國亡於內部意識形態路線鬥爭

■年度事件:太平天國運動落幕

1864年6月,天京(今南京)陷落,太平天國運動落下帷幕,一種“反傳統”的意識形態歸於失敗。

個中原因,後世總結頗多。但最關鍵之處卻極少被人提及——導致天國由頂點急速墜落的“天京事變”背後,是一場赤裸裸的披著權力鬥爭外衣的意識形態路線鬥爭。宗教領袖洪秀全與世俗領袖楊秀清之間的血腥內鬥,有著極複雜的內涵和極深刻的教訓。

洪秀全本隻是個純粹的“精神領袖”

洪秀全在1864年6月死於困城天京。一個月後,曾國藩把他從地下挖掘出來,所看到的是:“頭禿無發,須尚全存,已間白矣,左股胯肉猶未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