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鬼王摸著下巴端詳了那塊石頭片刻,小聲的自言自語道:“好像地方有點小?”
他邊說邊舉起長劍,對著虛空橫掃過去。
不遠處的巨石頂端無聲無息的消失了一角,幾秒鍾後才有”劈裏啪啦“的碎石落水聲傳來。
被削去一角的巨石正好剩下了一個可以容納一人的空間。
“過去吧。”
鬼王鬆開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將她向巨石邊一推:“衣服你就留著吧。”
說完這話,他便轉水對著水麵吹了聲口哨,一劍向追到眼前的龍頭刺去。
人魚緊貼著他背後浮起,衝著屍龍張開了雙臂。
從背後看去,這條人魚此時看上去就像什麼即將以身殉道的女神一般,帶著某種神聖而又決絕的氣質。
她微揚著頭,露出了纖細潔白的脖子;彎曲順滑的長發披在背後,隨風飄揚;光潔的後背上兩片蝴蝶骨又為她添上了幾分性~感。
濕漉漉的長發掠過背部的場麵似乎很是平常,卻不知為何讓看著的人生出了些旖旎的遐想。
半露出~水麵的魚尾昭示著她異類的身份,非但沒有為她魅力減分,反而使她多了些神秘莫測。
總有人說女人半~遮~半~露才最為性~感,可眼前的這條人魚卻根本不需要做什麼格外的裝飾。她就這麼赤~裸裸的袒露著身體,依舊足以讓人為之瘋狂追逐。
別說是男人了,就連身為女人的夏白露,在看到眼前這道背影時,都莫名的有些口幹舌燥。
高不可攀的神聖與極致色情的性~感在她的身上融為一體,造就出了這個世間獨一無二的尤~物。
隻可惜這個美人隻有人類才能夠欣賞。屍龍見了她這個動作,不知是被觸動了哪根神經,眼眶中的鬼火猛地爆開,高揚頭顱衝下方狠狠砸下。
腥臭的氣味從它的嘴巴裏噴湧而出,黃綠色的瘴氣環繞在它身邊,又被它下墜時帶起的風吹散。
鬼王閉上了眼睛,瞬間從原地消失。
再下一秒,他的身影直接出現在屍龍頭頂。長劍順著它頭蓋骨上原本就有的一道裂縫穿過,直直~插~進了充滿鬼火的頭顱之中。
屍龍吃痛,搖頭擺尾的從水中脫離出來,向著上方無邊無際的火焰衝去。
人魚完成了她拉仇恨的任務,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夏白露,甩著尾巴向天空追去。
“她剛剛是不是瞪了我一眼?”
縮在巨石上隨波飄蕩的夏白露小聲的自言自語,拉緊了身上的外袍。
然而並沒有用,這件單薄的衣服完全起不到一點禦寒的作用。刺骨的風順著細密的布紋吹過,猶如無數根極細的鋼針紮入她的身體。
這樣的寒冷和刺痛她已經很熟悉了。
那是生者的世界想要驅逐亡靈時才會刮起的風,她在人間遇到的次數並不算少,隻是沒想到這個兩界交彙之處的裂縫中竟然也會刮起這樣的風。
大概是因為我真的該走了吧。
她苦笑了一下,仰頭向天空中看去。
飛入火中的人和其他不是人的東西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會回來的吧。”
她伸手撫摸著衣服上細密的花紋,失落的笑了一下。
“畢竟衣服還在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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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北風在手指觸碰到火焰的一瞬間就被它們包圍了全身。
虛空中似乎有無數雙手拉扯著他的身體,將他向上拽去。甚至由不得他多說一句告別的話。
應該說一句的。
視線被火光徹底占據之後,他才開始後知後覺的後悔起來。
耳邊有火焰燃燒的聲音,不斷有掛著火苗的紙灰從身邊墜落,還未燃盡之前還會發出細碎的聲響。
他能感覺到自己正在上升,也能感受到下方某些不肯放他走的存在拉扯著他的身體。
總體來講他還是在上升。雖然速度並不快,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緩慢。
包圍周身的火焰也不算熱,隻能勉強算作是溫暖。然而對於在寒風中呆了許久的人來說,這一丁點溫暖也是一件相當幸運的事情了。
夏北風自我安慰著,鬼使神差的向身側墜落的一塊紙片伸出了手。
手指觸到火焰的一瞬間,似乎有什麼尖銳的東西紮了手指一下。有點疼,更多的是酸楚和麻癢。
某種難以名狀的傷心情緒順著手指傳到心底,勾起了他自己剛剛還在感歎的遺憾。
“媽媽……”
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從那塊被他捧在手心的紙片中傳來。
“媽媽……媽媽……媽媽你不要睡了,起來陪我玩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歡陪我玩的嗎?”
“爸爸為什麼說你會睡很久,你能不能不要睡那麼久呀?”
“這個箱子這麼小,媽媽你在裏麵睡著舒服嗎,還是起來跟我回家去吧,要睡覺的話明明家裏的床更舒服一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