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在火焰中翻滾,縱使皮肉燒焦,化作黑煙,也要重新聚形,奮不顧身的向趴在地上的男孩爬去。
“身體保住了倒是沒錯,可是裏麵的東西嘛……嗬嗬,怕是在他死的時候就已經化成了冥海中的一滴海水,再也找不到了吧。”
果然是這樣嗎?
夏北風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夏奕。
他舉著手中的燈,正巧也向這邊望來,臉上帶著些許焦急不安的神色。
兩人目光交彙之時,夏奕的臉色猛地一變,張嘴對他喊了一句什麼。死蛇一般掛在燈盞上的黑龍也抬起頭,衝著這邊吐出了一口火焰。
熾~熱的火苗擦著夏北風的鼻尖掠過,卻沒有傷到他一絲一毫。
似乎身邊有什麼東西正在將所有接近他們的東西擋回原處。
“放心吧,他過不來的。”
男孩低低的笑聲中混入了幾分虛弱,讓他看上去更像一個神經質的瘋子。
“我怎麼能讓他過來打擾我們倆的談話呢?”
夏北風抬手對夏奕做了稍安勿躁的手勢,示意他耐心等待之後,便低下頭,一槍插~進了男孩背上的某段脊椎骨縫之中:“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隻是想告訴你,被他帶回去的那位‘鬼王’其實是與我一樣,趁著兩界相同的時候從冥海逃出去的……某個還未化成海水的亡靈而已。至於你的弟弟鴻淵,他早就死在了界碑成型的那一刻,和這裏的海水融為一體,永遠不可能再回去了!”
夏北風的眼神暗了暗,不顧手中長槍的阻攔,硬是用力將那具幼小脆弱的身體上捅了個對穿。
“夏奕帶出去的是誰?”
他語氣不善的問道:“你跟他認識嗎?”
“到了冥海,隻要七天的時間就會溶成海水。我比他早出去了幾十年,怎麼會認識他是誰?”
男孩冷笑了一聲:“那家夥也不知是什麼毛病,好不容易出去了,卻老老實實呆在祭壇守著那道裂縫。難不成是真把自己當成了巫王?”
不對,不是這樣的,不要相信他的話。
夏北風心中有個微弱的聲音正拚命的呐喊,告訴他事情並不是這樣的。
有哪裏不對……
他皺起了眉,將這人的話在腦海中捋了一遍又一遍,試圖找出違和的地方在哪。
一定有哪裏不對。再想想,事情一定不是他說的那樣。
“那位‘鬼王’剛剛回來的時候,我就聞到了他身上那股死人味。本想和他攜手合作,可他卻和我作對了這麼多年,我還當他是為了除掉我。現在看來,他真正向除掉的是你們啊!”
男孩向前爬行了兩步,仰起頭望著夏北風:“好了,我都說完了,你現在可以殺了我了。”
他閉上了眼睛,擺出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仰起脖子等待著利器穿過自己的身體。
要殺了他嗎?
夏北風握緊了手中的槍,無聲的向自己問道。
現在殺了他,前麵還有個不知是敵是友的鬼王在等著。
如果真的如他所說,那位其實是隱藏在夏奕身邊那麼多年還沒露出馬腳的陌生人,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難道是真的如這家夥所說的,是想殺了我們?
沒理由啊,我們之間又沒什麼矛盾,他為什麼要殺了我們?
可是如果他對我們沒敵意,隻想冒用鴻淵的身份,將我們從人間帶到這裏來,還要把小天和我們分開。
等等……小天?
在想到自己的弟弟這一刻時,他終於想明白這件事不對勁的地方究竟在哪裏了。
“怎麼不動手了?”
男孩重新睜開眼睛,努力地裝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卻抑製不住嘴角上揚的得意笑容:“是怕了嗎?還是改變主意了?”
他抓過身邊的一把果子,塞進嘴裏,嚼的汁水四濺,含糊不清的說道:“也對。畢竟這地方進來容易出去難。你們人生地不熟的,那條大狗當初來的時候也是被有心人引路才能找到那個冒牌貨的,沒人帶路跟你也沒什區別。現在那個冒牌貨信不過,你們誰也不知道該怎麼出去。如果就這麼殺了我的話,可就要留在這變成海水了!”
尖利刺耳的小聲回蕩在耳邊,聽得人心裏一陣煩躁。
“你別笑了!”
夏北風用力的在那顆小小的腦袋瓜上踩了一腳:“叫雲澤出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