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跺了跺腳,抓在他衣擺上的手頓時散成了一片煙霧,卻又飛快的在空氣中重新凝聚,再次抓上了他的衣擺。
與此同時,他腳下遍布裂痕的祭壇也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距離最終的坍塌似乎又進了一步。
“你剛剛問我擔不擔心你是敵人,我不擔心。”
雲澤無所謂的笑了笑:“就算是敵人,也是衝著我們那位沒影子的老祖宗來的,我跟他其實沒什麼關係。我現在求你幫忙,如果你幫了我,我們就算是同夥了。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你沒理由會拒絕我的求助。”
況且你一開始就準備好了一大堆的威逼利誘。我現在不答應隻能被你折磨,到了最後還是要答應你。還不如現在早早省去那一大堆麻煩事,我不用受苦了,你也輕鬆了,大家都方便。
“你倒是個挺有意思的人。”
那聲音輕笑了一聲,又緊接著歎了口氣:“這麼痛快的就答應了,真是讓我少了不少樂趣。”
“嗬嗬……”
雲澤幹巴巴的笑了兩聲,感到腳下布滿裂痕的石塊正在緩緩向下陷去:“不知道你想要什麼樂趣。我這個人可不經折騰,如果你為了樂趣直接把我折騰死了,那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還沒那麼蠢。”
那聲音冷哼了一聲:“什麼事情比較重要我還是知道的,不會為了那一點無聊的小樂趣就壞了大事。既然你這麼識相的話,那就這麼定了。”
雲澤頓時鬆了一口氣,伸手在衣擺上狠狠一拍,再一次將纏在身邊的黑煙驅散了片刻:“直接說條件吧,我能做到的都行。”
“我要是說,我想坐上那個位子呢?”
說話之人饒有興致的問道:“生命和權利,你願意選哪個?”
“這……”
雲澤猶豫了片刻,心中自然是不想答應,又怕對方反悔,磕磕巴巴的辯解道:“巫王必須是從巫族中選人。你想坐上去的話,除非是……”
“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那聲音無奈的說道:“我早已經是死人一個,坐在上麵也享受不到什麼好處,要他幹嘛?到時候該是你的還是你的,我隻想讓你幫我一個小忙。”
“什麼?”
“把山河燈摘給我。”
“好。”
雲澤沒做多餘的思考,一口應承下來:“你把這些東西都趕走,山河燈也給你一起拿走。隻要你能救我,還想要什麼盡快說。”
“沒有別的了,我可不像你那麼貪婪。”
那聲音嘎嘎怪笑著:“隻要一盞燈就夠了。”
“那還不快點把這些東西弄走!”
雲澤尖叫著,被越來越多的黑色煙霧撫摸的頭皮發麻。
黑色的手密密麻麻的掛在他的衣襟上,速度最快的已經爬到了他的胸口。
巨大的壓力從心口上傳來,壓的連心跳都十分艱難。
死亡的陰影籠罩在巫王的頭頂,越來越低。
“你先把燈給我。”
“我要怎麼把燈摘下來給你……那玩意可一直掛在王座上,就沒聽說過誰能把他摘下來。”
雲澤回頭看了一眼立在身後的王座。山河燈正掛在上麵,大幅度的擺動著,看上去隨時都能掉下來一般。
“你現在去摘的話就能把他摘下來了。”
那聲音得意洋洋的說道:“天選大祭正好是它最脆弱的時候,如果你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好的話,那可真是白在它下麵坐了這麼久了。”
胡說八道!
老子剛剛廢了半天勁都沒能把它摘下來,怎麼到了你嘴裏就變成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事情了。
雲澤將信將疑的走向王座,麵前的黑霧似乎等待這個時刻已久,紛紛為他讓出了道路,。
腳下的祭壇一塊塊的坍塌,巨大的石塊掉入漆黑的虛空,卻始終聽不到落地的聲音。
“等一下。”
那聲音在他即將伸手去摘山河燈的時候突然出言製止了他:“先別碰它。”
“一會讓我去摘它,一會又讓我別碰它,你到底想怎麼樣!”
雲澤憤怒的問道:“我可不是給你耍著玩的!”
那聲音似乎是被他突如其來的憤怒驚呆了,過了半晌才冷笑了一聲:”你想清楚,現在是誰在求誰。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你就不怕我生氣了?”
胸口上的手掌飛快攀上了他的肩頭,長長的指甲威脅性的脖子細嫩的皮膚上劃來劃去,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當然我生氣了也不可能就這麼殺了你,畢竟留著你還有用……不過讓你吃點苦頭對我來說也不麻煩。”
“你……”
雲澤咽了一口口水,剛剛鼓起的一點兒勇氣隨著死亡的接近迅速消散:“請問你還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