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清早,窗外的大雪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昨天還豔陽高照。怎麼一夜過去,就大雪紛飛,天寒地凍的了。
為此,他還特意多套了兩件內衣。並且在去往祭壇的路上,始終疑惑這場雪到底是怎麼回事。
直到坐在王座之上,被冰涼刺骨的石頭王座一刺激,他才忽然福至心靈,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大概是昨天晚上某個候選人臨死之前想拚個魚死網破,拿自己的命換來的這場大雪。
何苦呢?
他心道:總歸都是要一死的,搞這些東西多疼啊!是我的話可舍不得。
幾百的死士派出去,回來的不過零零散散的幾十個,還都掛著彩。他也不覺得可惜,反倒暗中責怪他們損傷太大,辦事不利。
早上的時間過於緊迫,他甚至忘了問那個斷了一條腿的死士首領暗殺的結果,就匆匆忙忙的感到祭壇,和一頭霧水的人群大眼瞪小眼。
不可能有人活下來的吧。在那樣的圍攻之下,除非是那位“巫神大人”降世,否則絕對不可能有人活下來。
畢竟那可是這麼多年用盡頂尖資源培養出來的,我最驕傲的戰士啊!
而此時,他看著眼前笑意盈盈衝著他點頭的鴻淵。隻覺得那群“我最驕傲的戰士”簡直連路邊最肮髒的乞丐都如不。
他暗下決心回去之後就將那群缺胳膊少腿的傷員全都打發了……把秘密留下的前提下。
連這麼個小崽子都收拾不了,養你們這麼多年,你們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不過幸好我早知道你們這群玩意不靠譜,還留了一個後手。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威脅他地位的人已經近在咫尺,和他並肩而站了,他卻依舊不覺得擔憂。
雲澤偷瞄了一眼高大的王座之上掛著的一盞奇形燈盞,懸著的心又重新落回了胸口,再次恢複了自信。
所謂的“天選”,過程其實很簡單,
族人獻上足夠多的祭品,請來“巫神”的意誌,降臨在早已準備好的飛鳥身上。幾位候選人將能夠代表自己身份的東西並排放在王座上,那隻鳥兒落在什麼東西上,那東西的主人便是下一位巫王。
這是正常情況下的選法。
有正常的選法,自然也有特殊情況。
所謂的特殊情況,便是指始終掛在王座之上的聖物——山河燈。
據說這東西是當年巫神還在人間的時候,貼身使用的東西。
他老人家離去之時,將這玩意留給了自己的子孫當做紀念。它既不能照明,也沒有什麼別的神通,主要作用也隻能當個吉祥物,常年掛在巫神王座之上,供人參觀膜拜。
據說如果出現讓他青眼有加的年輕人時,這東西便會大亮。
這便是雲澤心裏打的主意。
這事本來不用這麼麻煩的,往年他們多半是在鳥的身上做文章。
巫神好戰,降臨人間時要用的鳥兒也必須是最勇猛的——在挑選出來的猛禽中廝殺最終獲勝的那個。
既然是有挑選,那必然是一群馴養好的動物,聚在一起做做樣子也就算了。
畢竟天選大祭之後,那鳥兒還要陪著新任巫王四處巡視。如果性子過於凶猛,傷到了巫王他老人家的貴體,可就不好了。
然而今年……
想到這裏,雲澤又忍不住惡狠狠的瞪了麵前的鴻淵一眼。
這小子不知道從哪找來了一直白色的鷹,凶殘的很。人家都是養著溫順的鳥兒糊弄一下就算了,他居然真的搞出了一隻能征善戰的,把對手殺了個七零八落。
害得我不得不想辦法去偷偷折騰那盞燈,這小崽子著實可惡!等到事情了結了,不好好收拾收拾他都對不起我在這個位子上坐的這麼多年!
雲澤暗中將牙咬的咯咯直響,卻在每每抬頭看到天上懶洋洋的吐著火球玩的黑龍時又忍不住縮起了脖子。仍舊隻敢在心中暗罵幾句,連對著麵前的人瞪個眼睛都要趁著對方不注意的時候。
天空中的烏雲隨著時間的流逝再一次聚集起來,黑龍帶來的那股火焰也飛快的消散,寒冷再一次籠罩了大地。
烏雲之下忙碌的人們將諸多活物擺在了祭壇之下,奔走之間倒也沒覺得多冷,比起之前傻站著的時候強上太多。
隨著雲澤又一次高舉手臂,站在祭壇下方的一排赤膊男人也高舉起了手中的刀,對準麵前的動物的脖子,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