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飛出了一直細長的冰刃,衝著葉天朗的眉心飛來。
那東西速度極快,無聲無息的破開空氣,最後撞在了一隻青白的纖細的手上。
“還想回去就躲遠點。”
長發的女人裙角飄揚,攔在葉天朗的身前,鋒利的冰刃穿過她的手掌,之後寸寸碎裂,落了一地的冰碴。
“您……又是哪位?”
葉天朗驚魂未定的捂著自己的額頭,坐在地上後退了一段距離,一躍而起。
“剛剛把我從水裏撈出來的人是你吧,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話說回來你是人吧。”
“是,不是。”
女人直接忽略了最重要的問題,簡短的吐出了三個字。說這話的時候,她始終沒看他一眼,隻是充滿防備的盯著站在水麵上的年輕人。
插在她手上的冰刃雖然已經碎裂,卻留下了一道粉紅色的狹長傷口。
沒有血從傷口中流出,透明的薄冰順著傷口迅速的向她的手臂上蔓延,最後消失在她的衣袖之中。
“所以你到底是哪位?”
“夏白露。”
她短促的吐出了這三個字,一揚手便擋住了衝著他們落下的一片巨浪。
薄冰從衣領中探出頭,攀上了她細白的脖子。
漂在水麵上的冰塊就像一隻狂風暴雨中的小船,劇烈的搖晃著,隨時都有掀翻的危險。
還兼之又涼又滑,不好受力,真的翻了連當成浮木都不太合適。
我可能有點暈船,咱們能換個人性化一點的交通工具嗎?
葉天朗忍住了胃裏翻湧而上的什麼胃液,眼前又閃出了一片浩瀚銀河。
要完。他想。
“我們時間不多,就直接說了。”
女人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飛快的說道:“我這就送你回去。你告訴我兒子,我在這擋一會,讓他快點帶著鑰匙過來把界碑鎖上,夏奕會送他來的。”
啊?你在說什麼?
什麼界碑什麼鑰匙什麼路?
話說你兒子又是誰?是我認識的人嗎?
等等……你剛剛說送我回去?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帶來了諸多的疑惑排成一排衝到他的嘴邊,可對方顯然不準備解釋,也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他眼看著麵前的女人在冰麵上跺了跺腳,直接將腳下的浮冰踩翻,一揚手吧他重新扔進了刺骨的冰水之中。
所以你原來就準備把我扔水裏,為什麼一開始還要撈我上來?
眼前再次一片黑暗之前,葉天朗在心中憤怒的向那女人吼道。
這是今天第幾次了?你簡直就是慘絕人寰催人淚下啊!
重新恢複神誌的葉天朗努力地睜開了眼睛,忍不住同情了自己片刻。
看到何戰那個東拚西湊的屍體的時候。第一次。
當時水裏鑽出來一個跟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人,伸手一推就掉進一個冰窟窿裏了。
從冰窟窿裏遇到了何戰,第二次。因為他一直亂動,最後砸碎了冰塊,還放出了一個不得了的家夥。
又遇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第三次。她長的那麼溫柔和善,動起手來倒是比誰都黑,說把人扔水裏就扔水裏,連個提示都不給。
這人完全無視了是自己踩著別人的腦袋才把冰麵踩塌的事實,十分不負責任的把錯都推到了別人身上,自己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重新站了起來。
因為落水而濕透,還布滿了冰碴的衣服不知何時已經幹透了……或者說他們看上去根本就沒濕過。
他正站在一個黑暗的房間裏,耳邊是呼嘯的寒風,麵前是滿牆幹涸發黑的血跡。
身後則是一張空蕩蕩的手術台。
“嗯?空的?”
他疑惑的看著麵前的手術台,那段混亂的記憶重新回到了腦海之中。
沒記錯的話,教官和小孩也消失了之後,我不知道怎麼就就跑到手術室裏,然後看到了躺在這裏的……何戰的屍體。
也不能說是屍體吧,那玩意最後好像睜開眼睛了。
所以是還活著的怪物?
麵前的手術台已經十分陳舊了,邊緣落著一層厚厚的灰塵,中心有一個人形的痕跡,倒是幹淨的連一絲浮塵都沒有。
那玩意是跑了嗎?
他疑惑的想著,轉身向手術室緊閉的金屬門看去。
之前進來的時候門好像是開著的……
周圍太過安靜的氣氛讓人心中有些不安,隻能靠著自言自語來創造一點動靜。
“誰把門關上了……”
葉天朗向手術室門口走去,在聽到了門外傳來的打鬥聲之後頓時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有人在打架,就說明這裏除了那怪物之外還有自己人。
隻希望是個靠譜點的。
他暗自祈禱著,手上用力拉開了金屬門。
手術室的大門打開的一瞬間,一股熱浪便撲麵而來。門把手上傳來了炙熱的溫度,燙的他倒吸了一口氣。
走廊上已然成了一片火海。
“喲!”
夏北風站在火中,聽到聲音回頭笑嘻嘻的衝他打了聲招呼:“你從哪來?”
“教官?”
“嗯,是我……”
夏北風輕點著頭,臉上的笑容十分詭異:“是本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