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聲音還在咋咋呼呼的叫喚,指揮龍頭攻擊敵人。
也不知它們之間的交流方式是什麼。下麵叫喚那位從頭到尾沒給出過一個正確的指令;上麵噴水的也始終沒有按照指令行動,始終按照自己的喜好來。
這種毫無默契可言的配合對周圍的地麵造成了巨大的損傷。雖然始終沒能對地麵的敵人造成精確打擊,但是這種大範圍的全場攻擊也造多少有點效果。
我之前居然對付過這麼蠢的東西嗎?還差點被它搞死?
沈洛天手中的長劍幻化成了一把巨大的黑傘,擋住了頭上落下的黃色暴雨。
他縮在傘下,不由自主的開始懷疑起自己前世是否真的像其他人,還有其他東西吹噓的那麼厲害。
這事有水分吧!
他輕輕轉動了一下手中的傘,便晃出一陣颶風,將天空中落下的水滴一滴不落的卷起,統統砸到了龍頭上。
龍頭被劈頭蓋臉傾瀉而下耳朵水流砸了個暈頭轉向,嚎叫著衝天空吐出了一股水柱。
“他不在上邊!你個蠢貨!”
地下傳來的聲音混在漫天遍野的水聲中,幾乎聽不清楚。
大概是誤以為敵人來自頭頂,地麵的腦袋完全不聽勸,不斷地向著天空怒吼,噴出~水柱。
陰霾的天空中飄散著的一層薄薄的灰色霧氣竟被它這一番折騰驅散了片刻。
在沈洛天的記憶中,年幼時自己曾在夢中來過這個地方,次數還不算少。
他小的時候經常受到某些東西的侵擾,幾乎沒有美夢的時候,直到發現了這個地方。
不過這麼空曠的情況著實還是第一次。
起初是在一次被人追趕的噩夢中聽到一個聲音。呼喊他的名字,指點他躲避的方向,最終將他帶上了一條偏僻幽靜的小路。
在躲開了後麵怪異的追殺者之後,他便順著小路獨自探索,最後到達的便是這個地方。
雖然寂靜陰沉,到處彌漫著詭異不祥的氣息,實際上倒是沒什麼危險。
隻來過一次,他就記住了這個地方。
再之後的噩夢中,他總是能在莫名其妙的位置發現通往這裏的小路,然後輕車熟路找到這來。
噩夢在葉白羽來到了家中之後便消停了,他終於能安心入眠。
可關於這個地方的夢境卻沒有消停。
有那麼一段時間,隻要一進入睡夢,即便沒有看到路,意識也會不由自主的被拉到這片陰沉的天空之下。
他常常坐在河岸邊的一塊巨石上看安靜流淌的河水,還有神態各異,匆匆而過的行人。
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
漸漸地,他已經不是單純的坐在石頭上看水看人了。
他開始能聽到身邊的種種聲音。
一開始呼喚他來到這裏的那個聲音,從一開始就不斷地引誘著他留在這個“真正屬於他的地方”,永遠不要回到現實中去。
他的睡眠時間一點點的延長,被家裏人發現時已經每天可以睡到二十個小時還多。
最終解決掉這件事的人依舊是葉白羽。
師父究竟做了什麼事情,他並不清楚。隻是記得自己在連續被喂了一個多月難喝的湯藥之後,便再也沒有夢見過這個地方。
盡管在其他的夢境中,還回偶爾聽到呼喚他來這裏的聲音,他卻始終沒能再找到當初那條小路。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抬頭向遠方那塊刻著字的巨石上望去。
沒記錯的話,夢裏我就是坐在那塊石頭上發呆的。
不論這邊鬧得如何驚天動地,除了之前那一下之外,這塊高聳屹立的巨石始終紋絲不動。
鮮紅的字跡就像什麼標誌一般,雖然不動,卻顯得生機勃勃,仿佛這個陰森晦暗的地方唯一存在著的生命,讓人不由自主的被它吸引目光。
他遙望著那塊巨石,腦海中再次晃過了零星幾個畫麵。
依舊是他站在巨石上,居高臨下俯視著這條河的角度。
巨石之下,卻不是安安靜靜流淌著的河水和同樣安靜沉默匆匆前行的人群。
狂暴奔湧的河流,還有四散奔逃哭天搶地的人群,天空中不斷掠過驚慌失措的鳥兒,地麵也如現在一般劇烈的震動。
自己眼前立著一個憤怒咆哮的奇形怪物。
它也有一顆龍頭。
回憶到了這裏,他終於轉過了目光,正眼看了麵前的龍頭一眼。
一模一樣的龍頭,一模一樣的動作,一模一樣的怒吼。
“這家夥,沒記錯的話……真是麻煩了啊!”
他一聲歎息,舉著傘擋住了終於找準位置,向他噴出的水柱。
我為之前懷疑你的實力這件事道歉。
他心中暗道,衝著漆黑的巨石低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