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風背誦的語速越來越慢,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盯著眼前的蛇君,吐出了最後幾個音節。
那是一種不知道哪個國家的語言,聽上去語調詭異的很,與其說是說話,倒是更像在唱歌。
還是女孩子唱的情歌調調。
“呼……憋死我了!”
夏北風長出了一口氣,轉頭對著葉白羽笑了一下:“這次怪我,是我判斷失誤了。這玩意實在是太長了,最後還是要勞煩您老人家觸手,真是……多謝師父了。”
他跟葉白羽師徒真麼多年,一直在一種互相擠兌嘲諷的氣氛中折騰著,今天忽然一本正經的說一句謝謝,雙方反而都覺得有點不自在。
葉白羽扭過頭去看著一邊石階上的細小紋路。
夏北風尷尬的點點頭,重新麵對著蛇君的時候心情瞬間就輕鬆了。
蛇君眼睜睜的看著他在自己麵前舉起了一隻手臂,扯住虛空中的什麼東西,向下一拽。
他依舊不能接近夏北風,隻能徒勞的瞪的眼睛,催動著身邊的蛇群向前方衝去。
那蛇群比他更慘,就仿佛地麵上有一道看不見的深淵一般。它們一股腦的衝到了那一條跨不過去的線時,就“劈裏啪啦”的掉落了下去,連點回響都沒有的消失在了不知何處。
隨著夏北風那個無實物演出的動作,居然真的有什麼東西被他拽了下來。
蛇君隻覺得之前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副活靈活現的畫幕,看上去跟真的沒什麼兩樣,卻終究不是真的。
隨著夏北風的這一動作,這片畫幕被他緩緩地扯下,畫幕之後真實的世界才徹底的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擠滿了台階下方大廳的黑衣人不知何時隻剩下了一堆堆花白的骨頭,和地上漆黑的布料、零落的惡鬼麵具混雜在一起,在跳躍的銀色光芒照耀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連一個站著的人都不剩了。
蛇君的喉結顫動了兩下,猛地回過頭去看向身後。
還好,許勝依舊站在原地,兩隻眼睛正骨碌碌的轉悠著,向他投來求助的目光。
染成黑藍色的冰龍吊在半空中,扭動著身體不斷的掙紮著,就像一隻被魚鉤釣出水麵的魚兒,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水,隻能徒勞的張著嘴巴,拍打尾巴,做著瀕死掙紮。
蛇君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回手卻摸到了什麼東西。
他心裏一驚,趕忙抬起手臂。
抬到一半是又被什麼東西擋住了。
“你又在刷什麼鬼花招!”
他怒吼了一身,又後退了一步。
這一次擋住他的東西在腳踝邊,直接將他絆倒在了地上。
密密麻麻的蛇群圍繞在他身邊,不約而同的抬起頭,衝著夏北風擺動著身體,吐著信子發出了“嘶嘶”的威脅之聲。
蛇君抬起頭,向半空中望去。
剛剛站著的時候看不清楚,這會兒坐在地上仔細觀察了一會,他倒是發現了一點兒端倪。
在他麵前,這片巨大的空間中,遍布著密密麻麻的透明絲線。它們毫無規則的排列著……或者有規則他也看不懂,從下方每一塊白骨中蔓延出來,最終在巫神王座附近織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大網,將他困在了裏麵。
這網占據的空間雖然龐大,聚集到他身邊時卻比最細密的蜘蛛網還要密集,在明明滅滅的銀光閃爍下偶爾反射出一點兒黯淡的光芒。
別說是一個人了,大概連隻飛蛾都飛不出去吧。
“哎呀,慚愧慚愧……”
白素捂著腹部的傷口,有氣無力的說道:“在下身受重傷,戰鬥力幾乎為零,如果硬碰硬的話差不多第一個回合就被‘鬼王大人’您給滅了。所幸還有一點兒狐族天生的幻術還能用得出來。反正這玩意也不費力氣,當然也沒什麼殺傷力,隻能當個障眼法使使,騙一下你的眼睛,幫我這位夏兄弟布下這千絲萬縷困蛇大陣。”
“我什麼時候成你兄弟了。”
夏北風抱著肩膀哭笑不得說道:“還有什麼叫千絲萬縷困蛇大陣,不要隨便給我的大招取名字好嗎?”
“我就隨口那麼一說,不覺得聽著挺帥的嗎?還特別符合眼前的場景。”
白素詫異的回過頭去:“還是說你這玩意有什麼更帥的名字,那你倒是說來聽聽啊!”
夏北風:“……”
“沒名字又能怎麼樣,你沒聽說過無招勝有招嗎?越是平淡無奇沒名字的東西越厲害你沒聽說過嗎?”
他惱羞成怒的吼了一聲,伸手在虛空中的一根絲線上波動了一下。
蛇君登時發出了一聲比殺豬還難聽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