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什麼!”
他吃了一驚,低頭向不斷扭動身體的小東西問道。
那小東西吃力的從淤泥中拖出了一塊石板,用身體卷著它遊到了夏北風麵前,一副邀功討賞的模樣,搖頭擺尾的十分得意。
夏北風伸手接過了那塊灰撲撲的石板,眼神中充滿了絕望。
小東西鬆了一口氣,立刻勾著尾巴纏上了他的手臂,撒嬌似的用頭蹭著他的手背。
青灰色的石板,一張A4紙大小,約莫有三厘米厚,並不算規則的長方形,兩麵都凹凸不平,還掛著些許的淤泥和沙土。
一邊已經被磨得毫無棱角,另一邊卻是嶄新的斷茬。
無論怎麼看都是……
普通的不能再普的半塊破石板。
任何一條河裏都能隨便找到百八十個這樣的石板,可它卻是那個葉白羽費盡心機排除萬難尋找著的……那本傳說中的“天書”。
沒錯,這玩意就是那本天書。
在在夏北風將它拿在手裏的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裏就自動刷新出了這樣的信息。
這塊破石板就是天書,不管你相不相信,它就是那本天書。
就是這麼的理直氣壯,蠻不講理。
他目瞪口呆捧著這塊石板,發了好一會的呆,才萬念俱灰的低頭向纏在手腕上宛如熒光手環的那小東西問道:“你覺得它就是天書?”
那小東西仰起頭看了他一眼,飛快的點了點頭。
“你信?”
依舊是點頭。
“你覺得我應該相信嗎?”
仍舊點頭。
“好吧,我也信了。”
夏北風麻木、緩慢的的點著頭,將石板拎在手裏,深吸一口氣,抬頭向他來時的方向望去。
“天書已經找到了,我們回去吧。”
身邊的水位已經降到了膝蓋,高高的坑道邊緣露出了整齊的石磚邊緣。
他趟著水,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了坑道邊緣,開始徒手爬高。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對夏北風這種經驗豐富的專業人士來講,從這兒爬上去也十分的……倒不是說困難,而是心理方麵有點不太想接受。
坑道裏的土原本就濕~潤柔軟,他下來時也吃了不小的虧,最後差點整個人直接滾下來。
現在往上爬的時候就更費事了。
細膩的泥土剛剛還浸過水,比之前還要柔軟,幾乎到了一抓就碎的程度。
一隻手伸上去,便直接插到了柔軟的泥土裏,弄得一手髒兮兮的黑土不說,還不頂什麼用。
一腳踩上去,就會直接感覺到腳下柔軟的東西飛快的坍塌,然後他便直接掉回了原處。
他連蹦帶跳的在泥裏滾了半天,終於氣喘籲籲的爬上了岸。
可是卻在剛剛露出個頭的一瞬間再一次縮了回去。
他兩隻手向上舉著,按在頭頂的石磚上,將自己掛在了坑道的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晃悠著。
上邊站著一群陌生人。
剛剛還空蕩蕩的大廳現在幾乎已經被人群擠滿了,密密麻麻的幾乎看不到下腳的地方。
當然也可能不是人。
夏北風回憶著一瞥而過的人群,無端的冒出了一身冷汗。
那群人打扮的都差不多,清一色的黑袍子,臉上帶著黑乎乎的麵具,讓人看不清他們的真實麵目。
安靜而肅穆的站著,麵朝著同一個方向——巫王神座。
看著就像什麼邪~教傳功的現場一般,所有人身上都帶著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認真勁。
腳下的水一點點的消失了,終於再次恢複了原本的小細流。
頭頂上依舊一點聲音都沒有。
“剛剛露頭的時候好像沒人發現,我要不再上去看看?”
他低著頭,小聲的向手腕上纏著的東西征求意見。
那東西遲疑了一會兒,收緊了身體,在他的手腕上勒出了一道凹痕。
然後堅定不移的點了點頭,擺出了一副要和他生死與共英勇就義的架勢。
雖千萬人吾往矣,多麼的英勇!多麼的壯烈!多麼的……
“不不不,你絕對不行,你給我在這呆著。”夏北風微笑著掐斷了那小東西要和他一起去死的心思:“我自己出去沒準他們不會發現,你渾身上下跟個電燈泡似的,跟我一起出去是想讓我被他們當靶子追著打嗎?”
小東西死皮賴臉的在他手臂上停留了片刻,見他心意已定,隻好老老實實鬆開纏繞在他手臂上的身體,扭動著鑽進了一邊的淤泥裏,掩蓋了它閃著光的身體。
夏北風深吸一口氣,轉過頭衝著遠方的“巫神王座”望去。
剛剛還空無一人的台階上此時站著幾個人。
倒是沒有台階下的人群一般密密麻麻的,遙遙看去隻能看到稀稀拉拉的六七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