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你還走不走了。”
夏北風飛快的將嘴裏的蘋果咽了下去,仰著頭驚訝的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人。
“我真沒想到,怎麼連你也……”
“我怎麼了?”葉天朗平靜的反問道。
他手裏的折疊刀不斷地開開合合,發出清脆的響聲。刀刃上的雪亮的銀光閃爍著,晃在夏北風的眼睛裏。
“不,你沒怎麼……你挺好的,你非常好。”
夏北風說完這話,幾口啃完了那個蘋果,艱難的向病床下挪動著。
葉天朗將那把刀在手裏轉動了幾圈,才把它放回衣兜裏,抬手扶了一下夏北風的手臂。
他低著頭,看著正在費勁穿鞋的夏北風,吐出了兩個字。
“其實……”
夏北風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疑惑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我今天原本也是想去看那個漫展來著。”葉天朗瞄了一眼夏北風係到一半的鞋帶,頗為憂鬱的歎了一口氣“不過雖然我請假有點麻煩,倒還不至於像你弟弟那樣好幾個月不出門,所以這次不去就不去了吧。”
夏北風情緒複雜的低下了頭,埋頭繼續折騰著那根鞋帶。
“聽你這麼一說,忽然覺得我還真是罪孽深重啊!”
“你知道就好,所以能快點弄完你那根鞋帶嗎?”
“好了!”夏北風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對著葉天朗說道:“總覺得眼睛還是花……走吧。”
他說完這話,就伸手扶著身邊的牆壁,努力的向病房門口走去。
從後麵看著簡直就像個身殘誌堅的典範。
葉天朗雙手插在褲兜裏,慢悠悠的跟在一瘸一拐的夏北風身後走出了病房。
“我忽然想起來點事。”夏北風在醫院的走廊裏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對葉天朗說道:“不知道你忙不忙……你在看什麼?”
葉天朗正站在病房門口,一手扶著門把手,似乎正在準備關門,卻不知為什麼停住了動作。
“我昨天來的時候就覺得……這屋裏好像還有別人……”
他皺著眉望著那件空無一人的病房,臉上帶著些困惑的表情,向背後的夏北風問道:“教官,你就一直沒覺得不對勁嗎?”
“我前天剛剛出車禍,現在看人還有重影,渾身上下哪裏都不對勁。”夏北風抬手在葉天朗的肩膀上拍了兩下,語重心長的說道:“少年,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太忙了,有點神經緊張啊!”
“我最近一點都不忙,閑的都要長出蘑菇了。”葉天朗的目光在那病房裏來回巡視了一番,最終停留在那垂落在窗台上的白色窗簾上。
“那你就是太閑了,想找點事幹吧。”夏北風也湊近了些,裝模作樣的打量了一陣子這間病房“反正我是什麼都沒看到。你整天都在想些什麼呢!真的太閑了回頭我給你找點事幹。”
“不用了,謝謝。”葉天朗“禮貌”的婉拒了夏北風的建議,抬手拍開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回頭問道:“我們走吧,你剛剛說想起來點事?”
“哦哦,對了。”夏北風這才想到了什麼似的,接著之前的話題繼續說下去:“我剛剛想問你忙不忙,不忙的話能能不能陪我去看個人。”
“還行吧,不算太忙。”葉天朗最後又懷疑的看了一眼那窗台上的窗簾,才緩緩的關上了病房的門,問道:你要去看誰?”
“我想去看一下前天晚上那個出租車司機,有點事想問他。”夏北風衝著葉天朗笑了一下“就在樓下,行嗎?”
葉天朗點點頭,抬腿向前走去,路過夏北風身邊的時候衝他揚了一下下巴,理所當然的喊了一聲:“走啊。”
夏北風慢悠悠的扶著牆,跟上了前方那人的腳步。
怎麼總有一種微妙的,被人命令的感覺?
他鬱悶的想著,最後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兩天的病房。
透過那扇小小的玻璃窗,還能隱約看到窗簾後麵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正低著頭,嘴巴不斷地動著,也不知在嘟囔些什麼。
明明什麼都看不見,怎麼感覺這麼敏銳。
夏北風望著前方已經站在電梯前麵的葉天朗,歎了一口氣。
媽的,這小子該不會是要成精吧。
空蕩蕩的病房裏忽然吹起了一陣微風。
被微風拂動起來的窗簾後麵,傳出了一個女孩委屈的自言自語。
“我也想去看漫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