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雲清子說完,本想就這麼轉頭走掉,卻在走了兩步之後又回過頭,蹲在池塘邊看著下麵。
“道友啊,你說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呢?招惹誰不好去招惹那山神大老爺,現在好了吧!”
“說起來我也是要謝謝你的,要不是你將我那屍骨中的釘子拔出來,我現在還在鏡子裏麵不死不活的呢,你也算是個好人了啊!”
“不過就算是好人,你也不能幫著那女鬼呀!那玩意害了那麼多人,山神老爺收拾她是肯定的,而你居然綁著她對付山神老爺,現在倒黴了吧!你看看你幹的這都是什麼事兒!”
那鬼道士雲清子許是太久沒跟人說過話,這會話匣子打開了便停不住,蹲在水塘邊對“已經死定了”的夏北風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看那架勢一時半會應該也是停不下來。
夏北風在水底並不好受,他被那東西咬著胳膊,不斷地向下拖拽。如果是平時,那玩意大概也奈何不了他,可他現在身上大傷小傷到處都是,下水之前又嗆了一口水,使不上力氣,隻能被動的被那玩意拖到水下。
他勉強的回頭看了一眼。
那獨眼狼正叼著他的胳膊奮力的劃水。
狼這東西本來不是生活在水裏的,遊泳的姿勢自然看著有些別扭。那獨眼狼在水底下努力地揮動的爪子,想將夏北風拖到水裏更深的地方,奈何動作有些問題,折騰了好一會兒也沒能前進多少。
夏北風看著它那努力但卻滑稽的動作,忍不住笑了一下。
似乎是察覺到了夏北風的嘲笑,那獨眼狼猛地回過頭,惡狠狠的盯著他。
夏北風伸出了一隻手,在那獨眼狼眼前晃了晃。張了張嘴想對它說點什麼,卻吐出了一串泡泡。
臉上盡是鄙視的表情。
雲清子正蹲在池塘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忽然看到水裏伸出了一隻手。他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驚恐的看著麵前的池塘,咽了一口口水。
夏北風緩緩的從水裏爬了出來,上岸之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又歪頭盯著雲清子不放。
“道道道友……你你你……”雲清子坐在地上,又向後退了一些,看著從水裏出來的夏北風,牙齒直打顫。
“道友,你搞清楚啊,不是我要害你啊,我是被那山神大老爺逼得啊!”
雲清子鼓起勇氣,一口氣說完這些話,順勢跪在了地上,對著夏北風開始不停地磕頭,嘴裏還一直念叨著:“冤有頭債有主……誰害你你找誰……”
“你給我看清楚,老子還沒死呢。”
夏北風從衣服上拍掉了一顆水草,不再看那跪在地上不停磕頭的雲清子,回頭望著他爬出來的水麵。
他的右邊的衣袖已經不見了,手臂上遍布著深可及骨的齒痕,正不斷地向下滴著血。
那水下的山神應該還沒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竄出來。他不敢輕易放鬆,隻能脫掉上衣簡單的綁著手臂,先止住血再說。
那獨眼狼山神從水中出來時,雲清子已經停住了磕頭的動作,卻沒有站起來,依舊跪在一邊驚恐的看著夏北風的側臉。
夏北風按著手臂上的傷口,抬著下巴看著那獨眼狼從水中冒出了頭,一腳把它又踩了下去。
那獨眼狼試圖再次鑽出水麵,夏北風又是一腳踩下去,於是它接著不屈不撓的又露出頭來……
這一人一狼就這麼來來回回了好幾次之後,那獨眼狼終於暴怒的歪頭去咬夏北風的腿。
夏北風隻好立刻收回踩在那狼頭上的腳,讓那它爬上岸。
那獨眼狼山神剛剛上岸,周圍的雨立刻就下大了。天空上安生了好久的烏雲中又開始醞釀著似乎要打雷了。
“我說,這位山神大人。”夏北風彎下腰,微笑著看那獨眼狼“你莫非真的以為你自己還是這山中的山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