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測試,可以讓我們了解你是不是對特定食物過敏。”切托耶維奇博士這麼對我說。我們不是在醫院,不是在實驗室,也不是在博士的辦公室。他沒有給我抽血,我們身邊也沒有掃描裝置,或是嚇人的大型醫療儀器。當時是2010年7月的巡回賽克羅地亞站,切托耶維奇博士正在給我解釋,他認為他找到了我多次崩盤的原因,以及有哪些方法可以讓我的飲食、身體和人生獲得改善。然後他要我做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他要我把左手放在肚子上,然後右手臂向外平舉。
他把我的手臂往下壓,然後說:“手臂用力,抵抗我下壓的力量。”過不了多久,他停止用力說:“這就是你身體應該有的正常反應。”
然後他拿了片麵包給我——是要我吃麵包嗎?
他笑說:“不是,把麵包壓在你肚子上,再把右手臂向外平舉。”他再次把我的手臂往下壓,同時告訴我,這個簡單試驗可以讓我知道,我是不是對麩質過敏,所謂麩質就是存在於糧食中的蛋白質,一般做麵包常用的小麥、大麥、黑麥裏都有。這試驗看上去似乎有點不靠譜。
沒想到,馬上就可以看出顯著的差別。把麵包壓在肚子上以後,我的手臂很難抵抗切托耶維奇博士下壓的力量。我明顯變得沒力氣。*
他說:“這就顯示你的身體正在抗拒麵包裏的小麥。”我從來沒聽說過“麩質不耐症”這個詞,不過我已經跨出了第一步,要去了解食物對我的人生來說扮演著多麼重要的角色,以及過去以小麥為主的飲食,帶來多麼大的阻礙;還有,我有多少力量去改變。
(順帶一提,我發現這招很適合在派對上玩:叫賓客擺出同樣的姿勢——右手臂平舉,左手放在肚子上——然後測試他們的力量。再來請他們拿手機壓在肚子上,再測試一次。手機輻射線會造成身體的負麵反應,讓手臂沒有力氣抵抗,就像遇到你過敏的食物一樣。這會讓你恍然大悟——然後下次要把手機放進褲子口袋的時候,你會再多考慮一下。)
切托耶維奇博士接著向我說明,還有其他更科學、更精確的方法,可以測試我對特定食物的過敏反應,其中最準確的就是酶聯免疫吸附測定(Enzyme-linked immunosorbent assay, ELISA)。這是一種常用的血液檢驗,從藥物檢驗、瘧疾和HIV診斷,到食物過敏檢驗都適用(下一章會有更多的介紹)。
ELISA可以讓我們確切了解自己身體對哪些食物過敏,最常見的是麩質、奶類、蛋類、豬肉、大豆和堅果。有些人過敏的食物比較不尋常,或是會對意想不到的食物組合過敏,例如我的防護員艾馬諾維奇經過檢驗,發現他對鳳梨和蛋白過敏。隻要知道自己對哪些食物過敏,幾乎就可以毫不費力地獲得巨大轉變。(艾馬諾維奇光是排除這兩種食物,就在幾星期內瘦了四五千克。)
我拿到驗血報告的時候,檢驗結果讓我大吃一驚:我對小麥和乳製品高度過敏,還對番茄輕度過敏。
切托耶維奇博士說:“如果你希望自己的身體能有理想的反應,就不要再吃麵包,不要再吃奶酪,還要少吃番茄。”
我回他說:“可是,博士……我爸媽是開比薩店的!”
跟麵包說拜拜
過去3年來,我學到了很多與營養和人體相關的知識,但我從更早之前就開始追求新知。我一輩子都在尋求各種知識,不隻是網球,還有跟身心運作有關的知識。
我是在1987年5月22日,出生於一個現在已經不存在的國家:南斯拉夫(Yugoslavia)。成長於塞爾維亞(我的國家在脫離南斯拉夫之後,恢複到原來這個名字)的我們,飲食習慣非常傳統。塞爾維亞的食物分量十足:大量的乳類、肉類,尤其還有大量的麵包。麵包是塞爾維亞傳統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比如在聖誕節時常吃的cesnica(一種甜麵包),還有早餐吃的kifli(牛角麵包)和pogacice(一種糕點)。在戰時,麵包簡直就跟命一樣重要,我們好幾次都隻剩麵包可以吃。我知道一家五口隻靠10歐元過日子是什麼光景,要買油、糖、麵粉,都是最便宜的東西,然後就是做麵包。1千克麵包可以撐個三四天。即使我們從來沒有真正挨餓,可是有好幾個月,我們過著每天隻供電和供水一兩個小時的日子,是麵包讓我們撐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