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是林義的代號,在殺手界,也算是擲地有聲了,而他從來未曾提起真名,知道的人卻少之又少,甚至,曾經追隨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曾知曉,隻因為,那是他心底,最弱軟的痛處,不願意讓人觸碰,隻留給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舔舐傷口。第四章天塌了·心碎了繁華背後,潛藏的從來都是醜陋和肮髒,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來形容,一點兒都不過分,就好似現在的世界,人類的足跡已經遍布了整個太陽係,可謂空前繁榮,可依舊潛藏著深深的黑暗,似乎人類從來未曾進步,依舊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而林義,就是那黑暗中,最深沉的一抹影子。眼前的龍都,也是一樣,看似繁華的背後,卻潛藏著更加深厚的黑暗,隻可惜,這黑暗,連一絲生機都快要斷絕了,隻能用腐爛來形容,當林義聞到貧民窟裏那濃濃的惡臭,心中更是百感交集,那熟悉的親切感,讓他知道,或許,他從來都未曾走出過著死氣沉沉的黑暗。土生土長的貧民,總是有種可悲的自尊,不願意接受施舍,這也是爸媽一步都未曾離開過這座貧民窟的原因實,依照老爸的技藝,足以離開這裏了,可他卻甘願留在了這裏,成為了這裏唯一的醫生,鄰居們都願意來他這裏看病,可報酬,也隻是自己種植的一些蔬菜,或者從垃圾堆裏掏出來的一些小物件。老爸從來沒有在意過,可林義卻不能這樣,老爸想要把他送出去,不願意讓他繼續著貧困的詛咒,可換來的,卻是十年的離別,和一個已經非人的他。眼前的木屋,還是那樣破舊,林義伸手,搭在了搖搖欲墜的門上,卻沒有勇氣推開,似乎,害怕麵對後麵那已經蒼老的麵孔。可就在林義下定決心,邁出這千難萬難的一步時,突然眉頭一淩,瞳孔當中,少見的現出了一絲殺氣,頓時,他整個身形都已經消失了,仿佛瞬移一般,就連緊閉的房門,都未曾顫動,而他已經出現在了屋裏,可入眼的,卻是無盡的衰敗,斷了一腿的桌子上,落滿了灰塵,仿佛,已經許久未曾有人居住了!林義的心頭一顫,身形仿佛鬼魅,一瞬間,就已經在各個屋中轉了一圈,雖然已經有了猜測,可還是讓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屋裏,一個人都沒有,不然,林義也不敢這麼堂而皇之的使用異能裏,可當看到早已冰冷的暖爐和被窩,他的心,還是仿佛被狠狠的敲擊了一下似的,猛然一陣抽搐。“爸,媽!”林義還是試探的互換了一聲,可惜,回答他的,隻有自己的回音,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雙眼中,猛然一閃,頓時,整個屋子的衰敗牆壁,也都從他的視線當中消失了,而同時,每一粒灰塵都清晰可見仿佛掃描一樣,搜索著一切蛛絲馬跡。爸媽走的很匆忙,還有別人翻動過的痕跡,隻是,家裏已經家徒四壁了,也沒有什麼值得偷竊的,可林義還是發現了一絲異樣,似乎,發生了什麼,周圍的空氣中,有著淡淡的血腥味,很淡很淡,也沒有人死之後的腐臭,看來,有人在這裏受了傷,卻沒有死,但時間已經很遠的,已經無法再得到更多的的信息了。林義下意識的摸了摸略有些胡茬的下巴,心中忐忑,可沒有有價值的線索,他也隻能苦等了。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了若有若無的抽泣之聲,林義的眉頭頓時狠狠一皺,心頭一動,便已經走到了門前,這次,規規矩矩的拉開了門,走了出去。哭聲是從不遠處的鄰居家傳來的,林義快步走到了門邊,卻沒有敲門,直接闖了進去,裏麵,正在侍弄火爐的少女,背對著他,可那依然無法掩飾她淡淡的抽泣之聲,乍聞身後門響,頓時好像受傷的小鹿,猛然跳了起來,轉過身,握緊了手中的火叉,似乎準備拚命,可是,那布滿淚痕的俏臉上,依舊寫滿了恐懼,驚恐的大叫出聲:“你們……你們還想怎樣,我……我不是已經換來了寬限的幾天了嗎?!”林義卻沒有答話,而是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女孩兒,她的眸子,依舊很大,卻很是灰敗,這是精神渙散的征兆,她已經走到了崩潰的邊緣。林義無聲無息的走到她的麵前,她這才看清了似曾相識的臉,半晌,好似做夢一般,支支吾吾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到,林義握住了她緊緊攥著火叉的玉手,她才反應過來,猛然一顫,仿佛觸電了一般,這才張開了小嘴,艱難的呼吸了好幾次,這才囈語一般的說道:“你……你是小叉子哥哥!”說完,就仿佛整個人都垮了,癱倒在林義的懷裏,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默默的流淚,全身都在顫抖,顫抖的仿佛連靈魂都已經潰散了。小叉子是林義的小名,義字並不難寫,可對於貧民窟裏的人來說,認識的人並不多,隻知道是一個叉,就叫他小叉子了,久而久之,連爸媽都這麼叫他了,雖然不服氣,可也隻能默認了,現在,聽起來卻有了幾分親切。可惜,這份親切還沒有將林義的身心溫暖,眼前的一切,就已經讓他如墜冰窟了,不需要問,他隻需要看看女孩兒身上的傷痕,就已經猜到了大概。她白皙的玉臂之上,盡是皮鞭抽打過的痕跡,一條一條,層層疊疊的,好似滾過十八層地獄一般,而更讓林義驚駭的是,她裸漏在外的脖頸之上,有著淡淡的紅斑,林義不由伸手輕輕撫摸,她頓時好像觸了電一樣,慌忙躲開,緊緊的握住唯一露在外麵的領口,卻是驚恐的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林義突然一用力,她掙紮的身軀,就再度落在了懷裏,眼神,緊緊的盯著她的眸子,隻需要一眼,她就仿佛失去了掙紮的力氣,他就這樣,輕輕的解開了她的領口,直到已經初具規模的胸脯漏出,可是雪白的肌膚上,卻布滿了肆虐過的痕跡,一道一道,仿佛在抽打他的心靈。“這……是怎麼回事!”林義的聲音,出奇的低沉,好似低聲咆哮的野獸,她卻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那屈辱的一幕幕,再度出現在眼前,卻隻能咬緊了貝齒,一句話都不願意說。其實不用她說,單看她有些踉蹌的步態,林義就已經有了猜測,可還是想要得到她的否認,即便是欺騙也好,可她的沉默,卻更加證實了林義的猜想,一把鋒利的尖刀,就已經插在了他的胸口,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這樣的事,林義其實早就見多了,無論是戰場上,還是單人任務當中,都不乏這樣的場景,從剛開始的厭惡,到最後的麻木,他從來未曾救助過那些掙紮的女人,看著她們被一大群大發獸性的男人圍住,卻無動於衷,隻為了,等待那最合適的一個機會。由於冷血,林義的任務,從來沒有失手過,隻是在結束了那些**的生命時,才能稍微的安慰一下自己的良心,起碼,為她們報仇了。可惜,似乎老天並不滿意林義這樣的自欺欺人,終於降下了懲罰,落在了他身邊之人的身上!“小叉子哥哥……我……我沒事,啊,對了,林叔還在醫院呢,你……你快去吧!”一聽這話,林義的眉頭頓時突然一跳,卻沒有動,也沒有糾結讓她痛苦的回憶,隻是緊緊的盯著她,許久許久,直到看的她蒼白的俏臉也出現了些微的紅暈,這才猛然抱住了她:“你,是我的女人,一輩子都是!”仿佛誓言,又像詛咒,就這樣,突然種植在了她飽經風霜的心底,她愣住了,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他們,其實是娃娃親,現在看起來荒唐,可在一窮二白的貧民窟,這樣的事卻並不少見,隻因為,無依無靠的貧民,唯一能夠依靠的,隻有彼此,唯一能夠信任的,也隻有彼此,無奈,隻好盡快將這些孩子的終身定下來,才有了那一份若有若無的保障。在他們這些孩子的眼中,卻隻是玩笑而已,身邊的人,也隻是玩伴,根本談不上什麼感情,可大多孩子最後,也都遵從了這樣的安排,就仿佛接受了命運一般,可心底,卻隻有慶幸,不需要麵對外麵的爾虞我詐。彼此之間的溫暖,讓他們成了一個大家庭,也是最貼心的存在,最了解的存在,眼前的女孩兒,叫秦曉,他們都叫她小小,秦家卻是出了名的老實本分,又怎麼會惹來這樣的滔天大禍,聯想起老爸已經住院,就可以想到,絕對是受到了林家的牽連。可小小卻已經呆住了,看著林義認真的眼神,並不是可憐,也不是感恩,而是那種莫名的情緒,更像是親情,血濃於水的親情,這一刻,她才終於找到了依靠,頓時,哇的一聲,終於把滿腔的委屈,都哭了出來,無盡的傷悲,都發泄在了他的胸前,不一會兒,他的衣襟就濕透了,冰涼,可更加冰冷的,卻是他的眼神,那是死神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