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訓,所有新兵們繃緊了神經,生怕下一個被鐵爪梟抓到高空拋下來的倒黴蛋是自己。漸漸地,新兵們彼此靠得更近,幾乎擠作一團。第二波攻擊來臨。
這一批鐵爪梟,有十隻,分作兩隊,一隊對新兵們進行試探性爪襲作為騷擾,另一隊則在新兵們頭頂上方不遠處盤旋。
再一次,人群中衝出一個人,大吼著對身邊的鐵爪梟進行攻擊。
裏奧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還來不及招呼這個莽撞的家夥,悲劇再一次發生。
在上方盤旋的鐵爪梟,象是離弦的箭,突然向下一起俯衝,迅速抓住了這個新兵,然後帶著這個新兵呼嘯而去。
又一次,伴隨著慘叫和重物撞擊的聲音,剛才那個新兵也被高高拋下,摔作一灘血肉。
也許是事發突然,也許是血腥的打擊接踵而至,新兵們開始騷動,恐慌的情緒開始蔓延。
鐵爪梟,就是這麼狡猾但是謹慎的禽獸。它們更喜歡群毆單體對象,而往往落單的獵物會被鐵爪梟抓到高空再拋下,繼而成為鐵爪梟們大快朵頤的點心。麵對一群獵物時,鐵爪梟往往成群結隊不斷進行騷擾,直到獵物筋疲力盡或者在騷擾中離開群體成為落單的那一個。
裏奧通過觀察,推測出了這個接近真相的現象。當下,裏奧振臂高呼,招呼大家緊緊圍在一起,先不給鐵爪梟群毆單體的機會。
似乎是急中生智,裏奧想出一個“絕妙”的主意。裏奧要求大家手挽手圍成個圈,把一些身手敏捷的持械新兵圍在中間,然後喊著整齊的口號,一起大步向前衝。遇到鐵爪梟的攻擊,一律由圈子裏的人應付,組成外圈的人則不管鐵爪梟是不是即將攻擊自己,必須義無反顧向前跑。
這個大膽得有些出乎尋常的主意,讓不少人都猶豫了。但很快,這個主意被證明是有效的。至少裏奧、塞勒和一些相信裏奧的家夥,利用這個方法順利跑進了前方的裂風峽穀。
這個主意的執行,實際上需要大家彼此的信賴。外圈的人要充分信任圈內的人會在第一時間幫助自己驅趕迎麵撲來的鐵爪梟,而圈內的人要充分信任外圈的人會整齊劃一地向前跑,而不會因為恐懼或者因為其他,在中途就散開,唯獨留下落單的自己。
很慶幸的是,一路一直跟著裏奧和塞勒的十來個家夥,在緊張關頭選擇了相信裏奧,相信大家。
很不幸的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完全信賴對方,有兩組人出了狀況。幾乎都是因為外圈的人看到鐵爪梟錚亮的巨爪撲麵而來時選擇了鬆開手臂,自己逃命。結果蜂擁而來的鐵爪梟,首先捕獲的就是率先落跑的家夥,然後圈內的人也慌了,跟著送了命。
遠遠地望著那些早上還一起出操的夥伴,忽然就變成地上血淋淋的屍體,不少的新兵哭了。
有那麼一瞬間,裏奧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困惑,他忽然開始對參加皇家戍衛軍,投身到保家衛國的隊列這種崇高的生活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倦怠。但也僅僅隻是那麼一瞬間,裏奧的腦子經過裂風峽穀凜冽的寒風一吹,又重新清醒下來。十年前的一幕往事,重新浮現出來。
十年前的豐收祭,也是裏奧七歲的生日。幾個呼吸之前,裏奧許下了自己的生日願望,並吹滅了7根蠟燭。傳令官諾裏斯失魂落魄地闖進家裏,幾乎哀嚎的語氣,向一身戎裝的愛德華多大公報告了噩耗:被帝國人民尊稱為N.E的尼古拉·愛德華多和妻子克麗絲·薩維奇·愛德華多雙雙殉國!整個愛德華多府邸迅速哭聲一片。那時,懵懵懂懂的裏奧,還不能完全理解死亡的含義,隻是跟著大家一起哭,然後聽任姑姑蘇珊緊緊把自己摟在懷裏。也正是從那一天開始,爺爺愛德華多大公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也正是從那一天起,裏奧的人生注定了結局。
七歲開始,裏奧就在爺爺愛德華多大公近乎苛刻的督促下開始了身體訓練。
十二歲那年,裏奧的生日禮物就是被秘密安排進了麥格羅新兵訓練營成為這一屆200名受訓新兵的一份子。
……
整整十年,裏奧再也沒有真正的開心過。三千六百多個日日夜夜,陪伴裏奧的隻有一項又一項艱苦枯燥的訓練科目。值得慶幸的是,自從來到新訓營,這裏有八大教官對裏奧悉心栽培,還有老實巴交的塞勒的跟隨。
爺爺愛德華多大公的話語再一次在耳邊響起:“你所經受的一切,無所謂願意不願意,公平不公平。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堅持下去。不是為了帝國,也不是為了家族,是為了你自己,好好活下去!”
現在的裏奧當然清楚愛德華多大公的良苦用心。在愛德華多大公看來,法師的孱弱是父母罹難的主要原因,而在亂世中生存,必須擁有的,是強健的體魄和堅強勇敢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