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1 / 2)

酒精,物欲,迷茫和燈火。午夜剛剛開始,空氣中還彌漫著潮濕的煙水味,我靠在窗子上看著樓下一群打扮的相當煙粉的女子,心裏突然一陣落寞。

黑暗中阿海點著的煙火明滅,眼神就像看不盡的海。其實那些女人早就背叛他了,現在又來計較個什麼勁,不過為了一點可憐的尊嚴而已,對於走到這一步,尊嚴又值什麼錢。我想衝上去大罵他一頓,不過,他是老板,看著就行。

天空突然一陣嘶鳴,憋悶的空氣終於忍不住想要發泄了,大雨瓢潑而下,街道上還未散去的那些行人,女子跑的幹淨。屋內的氣氛算是緩和了一點,輕輕震蕩手中的酒,看了看巴四和小柯,他們的表情一樣難看,不堪忍受這樣安靜的場所。

或許說我們在等,還在等這個夜最後所擁有的絢麗,這一片廣闊的地帶是我們一群人的舞台。每天上演著整個社會所發生的那些悲切,又歡喜的可笑故事,我和小柯笑著稱之為活著。

我打開半掩的窗戶,狂風夾著雨水狂泄進來,打在臉上冰冰涼涼。和著閃電嘶鳴的聲音,大量麵包車突然呼嘯而至,包圍了這裏,臉上不禁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偏頭撇了撇阿海又看了看窗外。阿海站起來,掐滅煙頭,淡淡了說了句“打掃幹淨回家”。

突然心生好笑,這一切其實就是個局,困住了局裏的人也圈住了局外的人,局裏的人放聲大笑,局外的人膽戰心驚。硝煙還未散去,汽車爆炸後的火光衝天,慘叫聲四起,雨水潮濕的味道摻雜著血腥氣彌漫在這片天空,拷打著我們的傷疤,不痛不癢。我和巴四躲在一輛廢棄的麵包車後麵,抽著自己的煙,暮然聽見小柯在喊“你們他媽的瘋啦”我扯過頭去看怎麼了,隻見阿海抱著油桶往一輛麵包車上瘋狂的倒去,警車內明顯的還有兩個人驚恐的想要反抗,正歇斯底裏的大叫著。

“不得不說,其實小柯是個善良的人”巴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給我支煙,累了。

洗淨了身上的汙血後,自嘲的說這算是洗淨了自己的靈魂。然後頹然的一個人走向三號地鐵,趕上今晚的最後一班地鐵,去這個城市另一端,另一個家。坐在地鐵冰涼的椅子上,疲倦席卷而來,忍不住靠躺在椅子上補全睡眠,朦朦朧朧間看見一個熟悉的影子。這個世界總會發生許多巧合的事情,讓人顯得莫名的難堪和害怕。在她看到我之前,我已經轉身下站,雖然這裏還不是終點。

站台上得人流喧雜,用墨鏡遮住自己大半的臉,隨著浩瀚的人流隨便的往前漂流。從早上到現在還滴食未進,隨便找了一家餐館,老板過頭的熱情讓人有點窩火,又都是為了生存,隨便點了幾個菜式,點支煙,自己慢慢思量。

腦海陣陣的刺痛,出了餐館,屋外漆黑如墨,路燈閃爍,突然感覺陣陣的寒冷,悲傷如鯁在喉,吐之不去,咽之不下。十年前,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太肮髒,然後跟著阿海走到現在,從一個什麼都害怕,什麼都會感傷的自己,到現在隻剩一具還剩表情的行屍走肉,這個世界也並沒有因為我們而改變什麼。越來越多的人的悲怨,越來越多的無可奈何,阿海說每個人或者隻想找一個保護自己的方式,有些人找到了,有些人放棄了,我們變成了壞人,或者也算好人。

可笑的言論,看著行人苦笑著,伸手攔下一輛的士,康泰城。

或許對於阿海來說,背叛什麼的就像秋後霜打的茄子,無論是仍了還是留著都無所謂。這就是為什麼他現在還稱我一聲兄弟。

星期一,清晨,陽光悄悄的穿過落地窗彌漫在我的呼吸裏。清芳在身邊輕聲的嗬斥我讓我早些起床,今天公司裏還有好多事,別晚了。

一個夜晚的沉沉睡夢早已消了我的倦意,隻是骨子裏還流著點點麻醉般的醉意。房間裏到處散發著清香,我很開心清芳將這個家打理的這麼溫馨,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恩,下午玩的開心點。”

吃過早飯之後,小陳已在樓下等我,簡單的告別之後,上車,開始一周的新的工作。小陳的報告每周一次還是依舊準備著,不過我卻懶的去聽了,隻是依稀想著昨晚的事,為什麼,這個世界發生了這麼一件大的事,卻沒有一點反應,害怕政府形象,還是怕市民恐慌,恐怕都是有吧。

小陳看著我的苦笑,轉了個神,問我在想什麼呢?一陣刺耳的刹車聲突然在路口恐怖的尖叫起來,我們的車這樣被撞翻了過去,玻璃碎裂的聲音,人們大叫的聲音,金屬與大地吵鬧的摩擦的聲音,我的腦海已嗡聲成一團,世界在飛旋,身體劇烈的疼痛,雙眼的模糊,隨後暈死在一片喧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