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色尚晚,不若好好休息一番,明日一大早準備一番再進去。”大叔說著。
我點頭,今日一天,也確實是舟車勞頓,再加上最近為了趕路,成日還是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生怕有人來抓我,除了身體上的勞累,還有心理上的勞累,身心俱疲的我著實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如今臨近滄州了,我心裏忽然安心了一些。
我們商量好了之後便各自回到房間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我便醒了,開始喬莊打扮自己,我得把自己變成一個老者,而且是垂垂老矣的老者,我差遣了章烈去買些必需品,回來將自己打扮了一番,這才像模像樣。
皺著的眉角,花白的頭發,佝僂的背脊,我對著銅鏡反複化妝、修改,直到看到自己已經麵目全非的時候才肯放下手中的東西。
章烈驚訝的望著我,“你……你怎麼把自己變成這樣的?”
我微笑,要知道,以前在南安時,我可是經常變裝才能混出去玩兒,這點小事可是難不倒我的。
我道:“我是個啞巴,說不了話,待會要是有守衛問我話,我就指指自己的喉嚨,表示不能說話。”
他們點點頭,表示明白。
我上了馬車,馬車顛簸,我的心隨著馬車的顛簸一點點緊張起來,心裏隻盼著不會被識破,能進城見到梁王。
馬車停了下來,守衛和大叔的對話零零星星傳來,“家母年邁,身子不便,實在不能下車讓各位官爺檢查,不然各位官爺可以上車一驗,隻是家母風寒痊愈不久,各位官爺得小心才是。”
我忙掏出帕子捂住嘴巴,用力的咳著,咳得自己的眼淚都出來了,肺仿佛是要咳出來了一般。
有一名守衛上了馬車,我趕緊半趴在軟墊上,比剛才更拚命的咳著,他見我咳成這樣,嫌棄的推了我,看了看我一眼,隨即下車了。
不多會兒,我們的馬車便準備進滄州,我剛安下心來,便聽見那個熟悉的、高傲的聲音響起來,“可有可疑人物?”
是季昌平!
我頓時整個身心緊張起來,緊緊的盯著外麵。
季昌平騎在一匹棕色駿馬上,是赤雲!
赤雲的眸子低垂,不安的跺著前腳,不時發出低鳴。而季昌平緊緊束著韁繩,倨傲的抬著頭,眼神掃過每一個要進城的人。
忽然,他盯著我們的馬車,側頭看了一會,便策馬要往這走來,我的手忽然握成了拳頭,冷汗不自覺的從額頭淌下。
愈是接近馬車,赤雲愈是不安分起來,興奮的開始嘶叫,糟糕!我得利用赤雲將季昌平給弄走,否則,季昌平是一定會認出我的。
就在他騎著馬已經快要接近車簾的時候,赤雲忽然抬起前蹄,痛苦的嘶叫,然後邁開步子,朝著城外狂奔而去。
季昌平一介文人,哪裏能駕馭這樣烈性的奔跑?
他嚇得大叫,不少侍衛或騎上馬或奔跑著去追季昌平。
場麵一片混亂,隻有幾個守衛趕緊過來幫忙,向我這樣檢查過的直接就可以進城了。
一過城門,我便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到了,街道上的店鋪全部關門了,寒冷的風吹著街道,商鋪門口的幌子被吹得四處張揚,發出“呼呼”的聲音,愈發顯得街道清冷無比。
滄州的本地人在街上竟是一個也找不到了,想找一個客棧根本就是難事。
好不容易找著一家客棧,開著門,但是生意冷清,老板愁眉苦臉的坐在店門口,一見著我們,又是高興又是難過。
“幾位,住房?”
大叔點點頭,點老板便把我們往裏麵請,一邊輕還一邊嘀咕,“怎麼這時候來了滄州?滄州正是一片混亂之際啊!”
我壓著聲音,顫抖著問,“怎麼個混亂法了?”
他大驚失色,“老婦人,您竟然不知道?如今我軍和胡軍對峙,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前一陣子,有胡軍假扮我們漢人,混進了滄州城,燒了房子,殺了人,如今滄州成可是不太平呀!”
什麼?!我腳一軟,竟是已經亂成這般模樣了?
胡人是如何偷偷貓進滄州城內的?若是因為這樣封城,那為何那檢查的關卡貼著的畫像卻是我的?
一瞬間,我忽然像明白了什麼,整個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
原來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