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內,泰勒主教才安歇不久。
自一個月前,馬丁主教和莫爾德離開,總主教已很久沒有派人來。少了迎來送往,泰勒主教每日裏就隻剩下一心發展信徒這件事,這是泰勒主教擅長的,按理說應該很輕鬆。
可是近期,聚居區出了件很讓人困擾的事情。
每當這時,人就會傾向求助於神的庇護,這也是宗教存在的意義。
來上帝之眼教堂的人日多,每個人都拉著他祈禱平安,泰勒主教也因此處於忙碌中。
今晚,好不容易等人們都走了,泰勒主教照例巡查了一遍教堂,然後又處理了一些文件,就忍不住疲憊,和衣而睡。
但很快他就被一陣心悸驚醒,當他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床前的黑暗中,站著一個人,那人穿著黑色連體衣,似乎已與黑暗融合為一體,隻有一雙眼睛閃閃發亮。
泰勒主教立刻嚇出一身冷汗,伸手抓住胸前的十字架,就要大叫,那人身形前探,一把匕首已頂在泰勒主教的咽喉。
“不要喊!”
感到咽喉處的冰涼寒意,泰勒主教停止了動作。
“說,山洞裏的人都去哪裏了?”那人的聲音低沉嘶啞。
“我的上帝,鬼影……是你……你不是已經走了嗎?”那人此時離得很近,借著窗口的微光,泰勒主教終於認出了他。
“我是走了,但也可以回來。”鬼影低低地道:“快說,山洞裏的人都去哪裏了?”
“山洞裏的人?”泰勒主教努力想了想,才明白鬼影所指為何人:“那些騎士一個月前就回去了。”
“回去了?”鬼影嘟囔了一下,將咽喉處的匕首稍微鬆了鬆,繼續問:“為什麼要把我關在這裏?”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喉嚨處的匕首又緊了緊:“我被關了兩個月,卻從來無人過來審問,就是純粹地關,你是這裏的主教,說你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以主的名字起誓,我真不知道,我隻是負責教堂,囚室是馬丁主教建的,你也是他送來的。”泰勒主教急急道。
“馬丁主教?那個胖子?”鬼影記起那個給了自己一針的胖子,不由充滿恨意。
“是。”
“是他在囚室內安裝了那些燈?”
那些燈日夜照著,對鬼影來說,就像把魚放在幹裂的陸地上,苦不堪言。
“安燈的人是和馬丁主教一起來的,但我不知她叫什麼名字。”
“她?你說這人是個女的?”
“是。”
泰勒主教看到鬼影的身體猛烈抖動了一下,有幾團黑暗隨之飄出來,浮在空中,忙將胸前的十字架抓得更緊。
“是不是一個年輕……漂亮……的黑人?”
“我隻在山洞裏見過她幾次,她總穿著鬥篷,看身材和聽聲音,應該是年輕,漂亮……我好像沒看到過她的臉,不對……好像看到過,但好像看不清楚,她的臉似乎是在霧中一樣,我的上帝,這可真古怪。”泰勒主教盡量回憶著。
“是她,就是她,怪不得對我如此了解,那燈安的沒留下一絲陰影,她現在哪裏?”鬼影嘶啞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
“我不知道,她指揮人安裝完所有的燈,就先行離開了,不像教會裏的人。”
泰勒主教隻覺得喉嚨處的匕首微微顫抖了幾下,涼氣刺破皮膚,帶出絕望的疼,不由呻吟了一聲。
鬼影聽到呻吟,收回匕首,倒退回陰影中,人重新融入黑暗,似乎在想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鬼影道:“泰勒主教,我被關時,隻有你曾幾次對我表示過同情,我鬼影不是亂殺之人,所以這次我放過你。”
說罷,他的身體就開始變得模糊。
“請等下。”泰勒主教鼓足勇氣道:“也請你放過聚居區裏的人,他們都是無辜的。”
“聚居區裏的人?”鬼影停住身形:“他們怎麼了?”
“難道……這裏發生的事情……和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