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軟禁(1 / 2)

老祖母聞訊趕來,見狀不問青紅皂白,舉起龍頭拐杖向田憑打去。田憑不敢反抗,不敢逃跑,隻能用手臂遮掩,勸老母息怒。祖母一邊打,一邊罵:“我打死你這個畜生,虎毒不吃子,而你卻對孩子下這樣的毒手!”數落了一陣之後,老祖母領著田武走了,臨去時憤憤地說道:“這事並不算完,小田武若有個三長兩短,看我怎樣拿你算賬!”

木做的戒尺,為何竟這樣不結實呢?原來田武每日上廁所,發現那灰與磚剝蝕片片,他雖說不出其中的原因,但卻意識到了糞便的厲害。糞便既能損壞磚瓦,不用說,木做的戒尺必不是它的敵手,於是每日偷偷將父親拷打他的戒尺放到糞便中浸泡,果然不出所料,若幹日月後,就變得這般桃酥似的不堪一擊了。

習俗的力量是巨大的,因而也是可怕的,連田府這樣的豪門貴族,也難以擺脫它的束縛,廁所同樣是建於露天。在無自來水衝刷的古代,這實際上是很科學、很衛生的,雖不免要吃風雨之苦,但夏日卻不必受臊臭的熏蒸。田憑所居宅院的廁所較寬敞,頗有回旋的餘地。不知何時,廁所的東南隅角生出了一棵桃樹,兩年小,三年大,不知不覺中竟變得枝條婆娑,鬱鬱蔥蔥,到了春天,則開出滿頭花朵,散發著陣陣清香。糞坑,粉桃,倒也頗有幾分情趣。隨著時光的流逝,滿樹紅花漸漸出牆去了,樹根底下又發出了新的枝條,待到田憑歸家,這新枝幼條也長得粗賽拇指了。田憑征戰沙場,腰部曾受到重傷,起居不甚方便,大便時,或蹲,或起,習慣拽著桃樹的新枝條。這天,他又來解大便,抓住那桃樹的枝條,正欲蹲下,那桃枝竟然折斷,田憑仰麵跌入糞坑。幸虧這糞坑剛剛清理過,墊上了一層薄薄的新土,他既未被屎尿淹埋,也未摔傷,不然的話,還不知會造成怎樣慘重的惡果呢。盡管如此,這樣既驚且嚇,田憑病了數月。

知子者莫若母,範玉蘭心裏清楚,這是田武報複其父所導演的一場惡作劇,但她不敢向丈夫說破,怕惹丈夫生氣,激起更加尖銳的父子衝突。範玉蘭曾日夜盼丈夫歸來,歸來後好加強對兒子的管理和教育,誰料一旦歸來,父子竟成仇敵,這樣下去怎麼得了,豈不是要兩敗俱傷嗎?她越想越後怕,不禁暗暗垂淚。幸喜田班村與臨淄比鄰,常有公差來往。一旦獲悉公爹從戰場上凱旋歸來,範玉蘭急忙托人帶信請他火速回家。

田書回家,聽兒媳範玉蘭講了那一樁樁、一件件不應該發生的父子衝突後,他沒有責怪孫子,而是將兒子狠狠訓斥了一頓。

田憑墜廁,果然為兒子捉弄所致,那過程是田武親口向爺爺講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