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爺爺(1 / 1)

在我小時候的記憶裏,爺爺的形象十分高大,甚至說是偉岸,感覺世界上沒有他辦不了的事情。我還記得當時爺用向日葵的枝幹給我做手槍,其實就是取上一節比較粗的枝幹,前麵做一個凹槽,用小刀將裏麵的東西掏空,在凹槽的後麵斜著刻上一刀,留出一個小擋板,然後枝幹的後端打一個小洞,做固定用。找一根比較有韌性的樹枝,一頭插在小洞裏麵,另一頭固定在擋板後麵,這叫扳機,然後再凹槽裏放上小石子或是泥球蛋做子彈,發射時將樹枝從擋板後鬆開,借助樹枝的彈性把子彈彈飛。每次在我感到身心疲憊的時候,我就會在腦海裏回想出一個穿著短褲的小屁孩,拿著一把土裏土氣的"手槍"滿院子奔跑的身影,那時的我像一個將軍一般,威風凜凜,射殺獵物,不知煩惱憂愁,童年真是美好。

還有一件讓我影響比較深刻的事情就是冬天捕鳥。麻雀,在我們那裏被稱作小小蟲,在寒冷的冬天,它們城區結對的外出覓食,有時在田地裏一落一大片,每當有風吹草動,就噗噗啦啦飛起一片。餓極了的小小蟲會飛到院子裏找吃的,這就是捕獲它們的做好時機。爺爺家在院子裏撒上一些小米,拿一個破籮筐或是一個鐵篩子,用一根木棍將其撐起,在木棍上拴上一根細繩,緩緩扯到屋子裏,關上門隻留下一個門縫做偷窺用,當小鳥走進圈套時,猛地拉下繩子,籮筐應聲而落,兜頭將小鳥罩住,然後就是我歡快的跑出去,看到驚慌失措的鳥兒在筐裏亂蹦亂跳,徒勞的拍打著翅膀,卻怎們也飛不出去。

小時候覺得蠻好玩的,但是當我長大後,身處在鋼筋水泥所做的牢籠裏,有時放眼放去,星星點點的燈火,映照在裏麵模糊的身影,頓時感覺到無助和淒涼。我又何嚐不是當初那幾隻小小的麻雀,由於貪吃被關在牢籠之中,急切的拍打翅膀,想要飛走而無力回天。

爺爺是怎麼和奶奶認識的我不是很清楚,應該是經人介紹,畢竟在那個年代自由戀愛隻是文化人寫在小說裏的故事。不過有一點我非常奇怪,為什麼奶奶的娘家那麼遠,記得有一次我和奶奶一起去她娘家,那是我剛剛學會騎自行車不久,奶奶騎著一輛車後座上坐著我弟弟,我自己騎一輛。剛開始還覺得挺不錯,看到路邊的莊稼一排排向身後飄去,暖風吹在我身上感覺麻麻的。不過後來我就感覺是越騎越慢,兩條腿像灌鉛一樣,怎麼也蹬不動了,我氣得不幹了,把車子往路邊一摔,不走了。奶奶說,咱們都已經走了一半多了,你要是想回去就會更累,你自己想想吧。沒辦法,隻能咬牙堅持著,等到了太姥姥家裏我覺得自己快廢掉了。從此後我再不和奶奶回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