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奇克多起床、並且確切清醒的時候,看到的是恩格斯凝重的神色。
「怎麼了?隻是睡過頭而已,幹嘛看起來像是世界末日一樣?」
「……你自己看吧。」
順著恩格斯的手指看過去──
「他們在幹嘛,罰站嗎?」奇克多說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
可伶跟菲臉色也相當凝重的站在了不遠處的空地上──說到這奇克多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移到馬車上了,而且根據疼痛的樣子來判斷,恩格斯一定是用扔的。
在他們對麵站著四個人,雖然雙方都沒有拿出武器,但現場彌漫的殺氣已經逼迫其他人遠離這裏了。
「怎麼回事?」
「簡單的說,他們的對頭找來了。」恩格斯輕描淡寫的說完。他環抱雙手,倚靠在馬車旁緊盯著他們。
殺氣導致了一種讓皮膚戰栗的感覺,恩格斯頓時覺得自己彷佛回到了戰場之上。而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正常的少年這時候應該不是緬懷戰場而是在煩惱功課吧……話說回來我是從什麼時候遠離正道的呢?」少年的思緒偏離了。
如果路卡斐西在這裏,大概會插上一句:「從遇見冬眠日那家夥開始!」這種毫不承認自己也有出一份力的話。
「不過,要是沒有為了叫你花太多時間的話,他們應該找不到我們吧──」恩格斯指了指那四個人,「雖然說這件事情不關我們的事,不過等下結束後還是去道歉一下吧,畢竟讓人家打了一場原本可以避開、打贏了也收不到錢的架。
」
奇克多應了一聲後就沒有再出聲音──因為恩格斯的態度很明確的表現出他要仔細觀看這場打鬥的意思。
兩人很明顯的表現出了沒有插手的意願,所以那四人也隻在一開始瞄了他們一眼後就沒有再去關心。
而在恩格斯跟奇克多安靜之後,他們的談話已經到了一半。
靠近恩格斯他們數來第二個、菲的右邊數起第叁個、可伶的正前方那一個──
「好像在繞口令,」恩格斯心想,「就直接說是四人中唯一戴眼鏡的那個就行了嘛!」
恩格斯好像忘記了這樣數的正是他自己。
總而言之,那個戴眼鏡的家夥稍微的推一推鏡框:「你們真的不肯回去?要知道,我們接到的命令是可以不論死活。」
「有完沒完啊你!這種話早就已經被用的爛到不行了!」可伶沒好氣的回應,「還是說你沒有其他話可講?沒有就滾開,我們還有事要作。」
「沒辦法啊,受人所托總是要應付一下。」男子攤手,「而且這樣字數比較多──啊,是可以花時間來觀察你們一下,畢竟這種交手的機會不是何時都有的。」
「油腔滑調的家夥,跟某人特別像。」可伶心想。
「不過你們的回應也是在意料之中啦,問一問隻是禮貌而已。」眼鏡男子說,「反正──開打是主要目標!」
除了他以外的叁個人在一瞬間都動了。
令恩格斯驚訝的是,他們竟然派兩個人來對付可伶!
其中一人手持雙匕,以之字型路線靠近;另一人則是拿長槍,迅捷的往可伶的頭部橫掃過去。
可伶哼了一聲,舉手便將長槍彈開──那是叁叉戟,不知何時出現在可伶的手中。
長槍被彈開後畫了一個弧,由右下往上劃去,可伶直接用叉頭絞住了長槍,就在要用力甩開時,雙匕漢子的攻擊也發動了。
右眼瞥見寒光,可伶單手持戟、讓開右方,匕首瞬間從眼前削過!
長槍男子試圖趁這個時機打飛可伶的叁叉戟,卻發現絲毫未動半分。
「真恐怖,那種力道,如果是打在人的身上隻怕我也承受不住!」恩格斯心想,一麵做起與自己的比較。
雙匕漢子一擊未中,瞬間縮起身體,下一秒鍾可伶的踢腿剛好從頭上踢過。
眼看沒有踢中,可伶低叱一聲,用力將戟彈地──這個動作連帶下去,對方長槍差點脫手──接著左腳飛起,又是一踢,踢中了雙匕漢子的臉麵。
雙匕男子雖然在瞬間做出了反應,試圖用轉身來減緩力道,但可伶的力量遠超乎他的想像,才轉了半圈就飛了出去,倒在地上的時候臉頰腫起了半邊。
長槍男子跨前一步,用槍尖去刺叁叉戟──不管能不能刺斷,光依撞擊的力道,就足以使可伶失去平衡了,男子是這樣判斷的。
誰知就在要刺到的一刹那,可伶落地,以一種幾乎與地麵平行的姿態,奇異的保持住了平衡,而男子發現,叁叉戟已經被可伶從另一個方向橫掃出去。
以直覺反應,男子倏地收槍,立地向上、左腳舉起倚上支撐槍杆。
然後可伶的叁叉戟揮到了長槍之上。
男子幸運的是,他的距離並沒有離可伶太遠,所以是長杆對長杆──以那種速度、力量揮出來的叁叉戟,連恩格斯都不敢保證歿世是否不會被鋒刃砍出一道口子來!
但即使是如此,以彈性強著稱的長槍依舊迅速彎曲,不斷增加的弧度使得槍杆發出了斷裂聲,最後就在男子驚駭的眼神中斷成兩節。
果決放棄長槍的男子躲過了接下來被叁叉戟打中腰的下場,不過擦麵而過的狂風依然使得他麵色慘白。
「戰場上的收割者果然名不虛傳,幾招就打贏了對手──可是手下留情了對吧?依照可伶的力量,剛剛在男子反應過來之前便可以攔腰砍斷,而那雙匕漢子此時也應該是頸骨斷裂了。」恩格斯默默作出判斷。
這邊的戰場沒事了,那邊的呢?恩格斯轉過頭去,發現菲那裏也沒有在打鬥了──或是說連開始都沒有。
「哎,天氣這麼好我實在是不想打架啊。」
「我也是,反正以前打過很多次也分不出來勝負啊。」淺藍頭發。
「那怎麼辦?」菲問。
「我怎麼知道?有雇主果然麻煩,不能隨心所欲啊。」
兩人就像是老朋友般在那裏閑聊著。
淺藍頭發的男子抓抓頭:「啊,看樣子應該不用煩惱了。」他指往可伶的地方。
失去長槍的男子很快就被可伶所擊倒──這也代表著兩邊的力量為二比二。
「不,他是不出手的。」淺藍頭發指了指眼鏡男子,「所以是二比一。在這種情況下我就有藉口了──老子不打必輸的架。」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可伶。
「彼此彼此,你還不是一樣不殺拿不到錢的人。」淺藍頭發笑罵道,「好啦,既然沒架可打還不快滾,難道真的想將我撂倒啊。」
「有錢拿的話。」
看著眾人絕塵而去,眼鏡男子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兩人。
「有把握嗎?」
「誰知道?」淺藍頭發聳聳肩,「如果是在一對一的情況下可以平手,一對二就難說了。」
「你不是有保留實力嗎?」
「對方也有啊!畢竟不是戰場之上,雙方都會留有餘地的。」淺藍頭發眯起眼睛,「竟然也找了雇主……這麼說斷絕補給的方法不管用了。」
「那也要看雇主是什麼地位。」眼鏡男子冷繪的說道,「我會讓每座城的旅館都不敢接待他們的。」
「不過,那個小鬼好像在哪看過的樣子……」淺藍頭發回想著那個坐在馬車中的少年,卻想不起來,「算了,那種長相的小鬼街上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
「你在念什麼?」
「沒什麼。」淺藍頭發回答,「對了,我要去休息了。」
「任務呢?」
「我不想跟一群隻會倚靠人海戰術的廢物一起做事。」淺藍頭發揮揮手,「放心啦,拿錢辦事我還是知道的。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不要出事了啊。」
Ⅱ
出發後不久,恩格斯就問起剛剛的情況。
「為什麼菲不出手呢──呃,我隻是好奇而已,畢竟那不在我們的契約內。」
「當然是因為短時間內分不出勝負,如果以性命相搏就另當別論,不過沒有必要。」
「因為將命留在這裏不劃算吧?」奇克多。
「哪來的事!會將命留在這裏的絕對不可能是我。隻是因為那家夥很有趣罷了。」
恩格斯頓時來了興趣,因為菲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偷瞄了可伶一下、有點往後縮的樣子。
「也沒什麼啦,隻是因為那家夥很有勇氣,以前追求過可伶而已。」
車廂內同時有兩個少年轉過頭去盯著可伶。
可伶原本正在看書,沒有聽到菲說的話,不過也被他們打擾:「怎麼了,幹嘛都看我。」皺起眉頭。
「沒什麼。」恩格斯果決的壓回了奇克多欲開口說的話。車廂很大卻也禁不起暴走的女子的摧殘。
「不過,菲的兵器應該也是神兵對吧?」
經由魔法,可以寄生在人體身上的兵器──可伶上車後消失的叁叉戟表明了它是屬於這種兵器,這也說明了恩格斯為什麼一開始沒有看到可伶的兵器的原因。
看著可伶左手臂上深紅色的花紋,美麗卻致命是恩格斯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