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的寒夜,大地凍得發白,踩上去咯吱咯吱的。一輛臥鋪大巴的車燈,無力地刺破前麵不遠的夜空,緩慢而小心地往前開行。
車中間靠右側車窗的鋪位上,女神巫珊正躺著聽音樂。
叫她女神是沒錯的。她同時具備幾個條件:20歲,年輕;有錢,家境好;既能掙錢又有武功,這才叫真有本事。當然,還有更重要的兩點:漂亮的臉蛋和火辣的身材。
但如果隻是因為這些就叫她女神,那女神的價值肯定就縮水了。她成為女神的最關鍵理由,是有點“神叨叨”的。做事不靠譜,獨往獨來,任性作死。父母和男朋友都拿他沒辦法。
巫珊坐上這輛長途臥鋪大巴,是去淩陽市。那裏隻有個小型機場,而她不喜歡坐飛機,特別是小飛機,覺得那隆隆聲能把她白嫩的皮膚震破。而臥鋪大巴對她來說,蠻符合她的性格,至於安全問題嗎,女神才不怕。
與巫珊挨著的左邊的鋪位,是個矮矮的中年男人,上車後他倒頭便睡。巫珊覺得很沒意思,便在腦袋裏描畫天可易。
天可易應該是一個人的筆名。一次偶然的搜索,巫珊在網上發現個叫“超級大學”的網站,裏麵的文章都是天可易寫的,鼓吹不要輕易上什麼破大學,屁用沒有。這很對巫珊的胃口,因為她初中畢業就不上學了,而且文憑低,一點也沒影響她晉升女神之列。這樣,巫珊就在網上問了天可易的地址,要去淩陽市會會他。
在巫珊腦海中,天可易是一個高高的、偏瘦的英俊男人,目光中透著堅定、灑脫和睿智,雄論滔滔,遇事揮灑自如。否則,他怎能寫出那樣的文章,又怎麼能叫天可易呢?
想到這些,巫珊的胸口不由起伏了一下,她隱約覺得,天可易已經把她的男神“襄王”都蓋了。
襄王確是高高大大的,也具備男神的一切條件。特別是他的家庭背景,不可說不可說。可是,襄王就偏偏拜倒在巫珊的腳下,願意為她做一切他能做到的。如果襄王在身邊,現在讓他給她捏腳,他肯定二話不說就跪下的。
如果是天可易呢?他會嗎?巫珊信馬由韁地想。不可能,天可易要是肯給我捏腳,那肯定不是天可易了。
大巴車在一個小站停下了。車門開了,上來有十來個人,車廂裏立刻擁擠了。這些人都是短途,沒有鋪位,乘務員給他們每人一個小板凳坐下。車子很快又鑽進了濃濃的夜幕裏。
“鬼司機,你就知道撈錢。”巫珊在心裏罵道。按說,這是嚴重違規的。隻是馬上要過年了,人多車少,回家心切,違規的到處都是。
巫珊想著想著就迷迷糊糊睡著了。卻覺得有人把她的被子拉走了,她光著身子蜷縮著發抖。猛一睜眼,被子還緊緊地裹在身上,才知道是個夢,她被凍醒了。看看表,淩晨兩點了,已是夜最深的時候,車廂裏的鼾聲此起彼伏。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砰地一聲,一個啤酒瓶子炸開了!
“都起來,不準動,把手放在腦袋後!”人們懵懵懂懂地醒來,不甘心地睜開眼睛,瞬間,一道道強光手電在車廂裏亂掃,射在他們蒼白的麵孔上。
“把手放在腦袋上,誰動就砍誰。”人們終於看清了,一個滿臉凶相的家夥,正用一把長長的殺豬刀架在司機的脖子上,再細看,拿刀的還有4個,分散開站在過道中間,監視著每個乘客的舉動。
喊話的人看上去還斯文些,但卻聲若洪鍾,中氣十足:
“看到了嗎?我們可不是幾個人,誰要是敢亂來,這大過年的,刀子可沒個準頭。我們隻要錢,不會傷害大家,十分鍾就完事,有特殊困難就跟我說。”
沒人吭聲,沒人動作,乘客們都把手放到了頭上。車裏靜得能聽到每個人的心跳聲。
巫珊並不十分害怕,她的功夫可不是花架子,而且動手的事,對她來說也不陌生。可是,麵對五個攥著刀把子的劫匪,她不想也不敢輕舉妄動。
車廂裏的空氣凝重的快要爆炸了。這夥人似乎不怎麼熟練,下步動作沒有緊緊跟上一氣嗬成。這不是給反抗者提供了思考時間嗎?
這時,前麵一個男乘客似乎衝動了一下,試圖把手從腦袋後拿下來。說時遲那時快,他的動作還沒完成,砰一聲,頭上已經挨了一酒瓶子。還好,劫匪並沒動刀。
“我再說一遍,你們要是配合,我們輕易不會動刀子。你們要是不識相逼我們,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那斯文漢子繼續發動語言攻勢。
怎麼辦?看來挨宰是免不了的了。巫珊想著,本女神今天就認栽了,我可不願意因為一點小錢臉上留個記號。
巫珊決定服從時,她左鋪的那個矮個子中年男人卻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