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是過家家,無論你樂不樂意,日子還是得照樣過下去。
回到學校後,淩落川不止一次想找依雪純談談,後者卻避他回蛇蠍,遠遠看見他便繞路走。有好幾次,他都走到她的麵前,卻還是被她找借口逃開了。
次數多了,顧染兮漸漸瞧出兩人不對勁。趁著兩人值日的時候,她關心地問:“你和淩落川吵架了?”
依雪純抓著掃把像古人打仗那般氣勢洶洶地清潔著地板上的垃圾,瞧那惡狠狠的架勢,顯然是把教室的地板當作淩落川的臉了:“我討厭他,你以後也不要在我的麵前提起他。”
顧染兮瞧著她那副明顯在賭氣的表情,無奈地聳了聳肩,自顧自地繼續擦桌子,不再追問下去。
打掃完教室,顧染兮有事先走了。等依雪純處理最後的收尾工作,天邊已染上淡淡的暮色。
背著書包走出教室,她毫不意外地看見站在門外的淩落川。這段日子,他總是想方設法地出現在她的身邊,試圖找機會和她說話,她已經習慣了。
冷著臉,依雪純像以往一樣,視若無睹地從他的身邊走過。
淩落川也像往常一樣,連忙跟上:“雪純,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我知道我那天的語氣重了點,傷害了你,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天實在是太生氣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雪純,請你原諒我。”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是我太多管閑事了。”
“你不要這麼說……”
兩人拉扯間,不覺已走出學校的大門。感受到行人朝他們投來的奇怪目光,依雪純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別再跟著我,否則我就大喊!”
“我……”
淩落川正想說什麼,一個不算陌生的聲音卻在這時突然響起,打斷了他來不及說出口的話——
“雪純!”
兩人不約而同地回頭,一眼便看見身穿彙德貴族學院的秋季校服的喬牧飛正笑眯眯地站在不遠處朝他們揮手,那口整齊的大白牙在路燈的照耀下,顯然異常的刺眼——至少,淩落川這麼覺得。
“你來這裏幹什麼?”他豎起滿身的刺,神情戒備地盯著快步朝他們走來的俊美少年。
“咦?落川,你也在這裏?”喬牧飛似乎這時才發現淩落川的存在,笑容滿臉地跟他打了聲招呼,然後轉頭看向他旁邊的嬌俏少女,“我來找雪純。”
淩落川想也不想便閃身擋在依雪純的身前,不客氣地下逐客令:“她現在沒空,你可以回去了!”
依雪純這才反應過來,她不高興地推開擋在身前的人,昂起下巴挑釁地瞪了他一眼,故意和他唱反調:“誰說我沒空?我現在空閑得很!”說罷,她無視他滿臉的寒霜,一把拉起喬牧飛的手,“我們走,別管這個瘋子!”
“依雪純!”
淩落川氣急敗壞地怒喝一聲,想要留住她離開的腳步。
依雪純卻執意要把他無視到底,拉著喬牧飛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兩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濃濃的暮色中。
任由依雪純拉著自己毫無目的地疾走,喬牧飛低頭默默地打量她,輕易便在那雙充滿靈氣的美麗大眼裏尋到了兩簇明亮的火光。
“你們吵架了?”
依雪純不吭聲,一刻不停地大步朝前走,直到認為兩人已走出淩落川的視線範圍,她才放開他的手,腳下的步伐也漸漸地慢了下來,悶悶地開口:“嗯,已經好幾天了。”
“是因為我嗎?”
依雪純搖頭,鬱悶地說:“不關你的事,是淩落川那個家夥太沒良心了!為了幫他解開心結,我想盡各種各樣的辦法,腦細胞都死了好幾千,他卻嫌我多管閑事!”
喬牧飛想了想,假意勸解道:“也許這隻是他的氣話,你別放在心上。”
“你不用幫他說好話!他這次太過分了,反正我是不會原諒他的!”
“好吧!你現在正在氣頭上,任何關於淩落川的事你都不可能聽進去,那我們不要再說他了,說說別的吧!”說到這,喬牧飛像是想起什麼,神秘兮兮地把一直提在手裏的小盒子遞給她,“對了,我給你帶了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依雪純接過盒子,好奇地放在耳邊搖了搖,裏頭隱隱傳來一陣物品撞在紙盒上的悶響,“這是什麼?”
喬牧飛笑眯眯地看著她,鼓勵道:“打開看看。”
依雪純按捺不住滿心的好奇,依言把紙盒打開,一對穿著古代服飾、表情超萌的Q版軟陶娃娃出現在她的麵前。她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拿起其中一個細細地打量著,臉上是滿滿的驚喜:“哇噻!好可愛的娃娃!”
“喜歡嗎?”
“嗯!”依雪純重重地點頭,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手中的娃娃。忽然,她想起什麼,抬頭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這對娃娃該不會是你親手做的吧?”
喬牧飛輕輕地點了點頭,耳後根微微有些泛紅:“嗯,上次在陶藝吧你不是說喜歡這些娃娃嗎?所以這幾天我又去了一趟陶藝吧,重做了一對。”
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沒想到他卻記住了!
依雪純隻覺得鼻子一酸,心裏有說不出的感動:“謝謝你。”
喬牧飛溫柔地凝望著她,忽然伸手輕輕地揉了揉她腦門上的柔軟發絲:“你喜歡就好。”
依雪純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有此一舉,手足無措地看著他,雙頰“轟”地紅了。
喬牧飛卻似乎並沒發現什麼不妥,仍舊淡淡地微笑著,花瓣一樣的雙唇微微地上揚,那雙茶晶色的眼睛亮亮的,宛如一口清澈的山泉,裏頭蓄滿了令人心動的溫柔和一絲似有若無的寵溺。
心髒“噗通、噗通”地亂跳著,依雪純慌忙垂下腦袋,幹咳了聲,不甚自然地轉移話題:“對了,童童還好嗎?”
喬牧飛微微地愣了一下,花了將近兩秒才想起童童是自己不久前為了阻止她去見淩落川編造的人物。定了定神,他神態自然地回答:“嗯,手術很成功,再過一段時間,她就可以出院了。”
依雪純信以為真,真心為童童的幸運感到高興:“真好,希望她能早點康複,早日回歸校園。”
“我會幫你把祝福轉告給童童的。”淡淡地說罷,喬牧飛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表,“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嗯。”
那天過後,喬牧飛幾乎有空就往烏蘭學園跑。每次,他都會給依雪純準備一些小驚喜,有時是一枚精致的書簽,有時是一本有趣的故事書……
起初,依雪純怕他會被同學認出,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一直勸他不要再來。後來,日子久了,見沒出什麼事兒,也就由他去了。
淩落川把兩人的頻繁互動看在眼裏,心裏又急又氣,偏偏依雪純一直對他不理不睬的。眼看著她日漸落入喬牧飛精心策劃的感情陷阱,他除了幹著急,別無他法。
這天下午放學,淩落川像往常一樣,默默地跟在依雪純的身後走出學校。喬牧飛早已等在大門下,看見他們出來,握緊手裏的一束橙黃小花,歡歡喜喜地迎了上去:“雪純,放學了?”
“嗯。”
“我幫你拿書包。”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喬牧飛像往常一樣,直接伸手拎過她肩上的書包,然後把手中的花束遞給她:“這個送你。”
“這是什麼?”依雪純接過那束形狀有點像香水百合的花,好奇地摸了摸那柔軟的花瓣,又湊到鼻下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清香柔柔地飄進她的鼻腔。
“這是萱草,又叫忘憂草,是我在來這裏的途中偶爾發現的。我見它長得漂亮,就忍不住摘下來送給你。”說到這,喬牧飛趁依雪純的注意力都放在花束上,有意無意地抬頭瞟了不遠處的淩落川一眼,眼神裏隱隱帶著一絲挑釁,“我希望你能像它的花語一樣,忘記所有不愉快的人和事情,無憂無慮地度過每一天。”他特別加重了那個“人”字的音量。
淩落川把他的話聽在耳裏,不屑地冷哼一聲:“虛偽!”
依雪純顯然聽到了他的話,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抬頭看向麵前的喬牧飛,禮貌地道謝:“謝謝。”
女人翻臉還真是比翻書還快!
淩落川朝天翻了翻白眼,眼看自己留在這裏也不受人待見,抬腿正要走,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脆生生的女聲——
“落川!”
淩落川困惑地回頭,看著眼前那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女生。
她穿著市一中的校服,身材高挑,留著一頭俏麗的中短發,眼睛又大又亮,看上去有幾分眼熟。
“你是誰?”
被對方忘記了名字,女生卻一點也不生氣,笑眯眯地說:“我是鍾可欣呀!上個月我們才一起吃過飯呢!你忘了?”
兩人的對話引起了一旁的依雪純的注意,她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女生幾眼。
這不是上次和淩落川相親的那個女孩子麼?這兩個人還有交集?她怎麼沒聽淩落川提過?
一絲莫名的不悅在她的心底滑過。
淩落川沒有發現依雪純的異樣,此刻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麵前的女孩身上:“你找我幹什麼?該不會是想要回上次的飯錢吧?”
他說這話本是隨口胡謅,怎料女孩卻一本正經地點頭。
“對啊!我這次就是來向你討債的!”鍾可欣笑眯眯地看著他,那雙狡黠的大眼討喜地彎成兩枚漂亮的月牙,“不過,我不要人民幣,我隻要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我參加了省裏的作文競賽,我聽說你常常在國家級的雜誌上發表文章,我想請你指導一下。”
借口!染兮不是說,這個姓鍾的女生當初可是以全市第一的中考成績考進市一中的嗎?這麼優秀的女生,怎麼可能連一篇小小的作文也寫不好?依雪純瞪著笑容甜美的鍾可欣,心裏忿忿地想,她肯定是想利用那個什麼作文競賽接近淩落川!
想到這,依雪純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對呀!淩落川上次表現得那麼差勁,那副駭人的吃相連她看了也想痛扁他一頓,照理說,鍾可欣不可能喜歡上他的呀!不過凡事無絕對,說不定這個鍾可欣是個重口味,偏就喜歡那種粗魯的“野獸型”的!
依雪純越想越不是滋味,胸口悶悶的,像是被人莫名其妙地揍了一頓,渾身都不舒服。驚覺自己的變化,她不禁有絲不安。
她這是怎麼了?她之前不是一直想把這兩個人湊成一對的嗎?現在人家女方有此意思,她應該替淩落川感到高興才對呀!心裏怎麼會覺得不舒服呢?
依雪純心裏一陣鬱悶,忍不住煩躁地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喬牧飛關心地問:“雪純,你怎麼了?”
喬牧飛的話拉回了依雪純飄遠的思緒,她這才想起身邊還有一個人。目光自淩落川和鍾可欣的身上抽回,她勉強地笑了笑:“我沒事。”
目光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停頓了一秒,喬牧飛不著痕跡地抬頭掃了一眼她身後不遠處的那對男女,臉上浮上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沉默了半秒,他仿佛什麼也沒看見一般,泰然自若地低頭看著她,溫柔地說:“我在雅藤閣訂了座,我們走吧!”
依雪純忍不住又回頭看了身後的人一眼,後者正忙著應付另一個女生,看也不看她一眼。咬了咬唇,她默默地點頭。
算了!反正她和他已經鬧僵了,他的事情,她以後也不想再管了。
淩落川並沒發現依雪純的離開,他正忙著拒絕鍾可欣的要求:“你的忙,我幫不上。”
“隻要你願意幫我,我可以給你很多錢。”鍾可欣顯然是有備而來的,連他愛錢如命這點都摸透了。
如果是以前,淩落川說不定會看在錢的份上答應幫忙,不過最近因為依雪純的事,他的心情糟糕透了,這招對他也不管用了。
“就算你給我一個億,我也不幹!”
話落,淩落川不再理她,轉身要走。離開前,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依雪純剛才所站的地方,那裏早已沒有她的身影。
她已經跟喬牧飛走了嗎?
那雙夜色一般幽邃的墨眸因為這個猜測,慢慢地變得黯淡下來,
鍾可欣把他的變化看在眼裏,好心地說:“你在找那個剛才一直瞪著你的女生?她已經跟一個穿著彙德校服的男生走了。”
果真是這樣!
薄唇緊緊地抿起,淩落川凝望著那個空蕩蕩的位置,眉目間不自覺地染上了一絲落寞。
鍾可欣歪著頭,細細地打量著他臉上的表情,猜測道:“你喜歡她?”
他喜歡她?
淩落川微微一怔,他想起生日時,希望她能陪在身邊的期待;她沒有來時,他對她的擔憂;看見她和喬牧飛在一起時,他心裏的憤怒;她對他不理不睬時,他心裏的難過……
原來這都是因為喜歡?
鍾可欣把他的表情看在眼裏,更肯定了心裏的猜測。
靈活的大眼骨碌碌地一轉,她用誘惑的語氣提議道:“如果你答應我的要求,我可以幫你追她哦!”
從混亂的思緒中抽離出來,淩落川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麵無表情地甩下這句話,他邁開長腿,頭也不回地走了。
鍾可欣站在原地,凝望著他離開的方向,眼底閃過了一抹深高莫測的光。沉默了片刻,她不顧周遭來來往往的人,用手圈住嘴巴朝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起誓般地大聲宣告:“淩落川,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讓你答應做我的指導老師的!”
那天過後,依雪純也沒把鍾可欣的事放在心上,直到幾天後的早晨,顧染兮一臉八卦地湊到她的麵前——
“雪純,你看見了嗎?鍾可欣這幾天都在學校門口等淩落川耶!”
那時,依雪純正在吃早餐,聽到她的話,咬麵包的力度不禁加大了幾分。
怪不得那個家夥這幾天放學都沒跟著她,原來是和美女約會去了!
顧染兮沒發現好友的異樣,興奮地繼續往下說:“我聽當初介紹鍾可欣給我們認識的朋友說,鍾可欣對淩落川挺有意思的,她似乎有意倒追淩落川呢!我還聽說……咦,雪純,你要去哪裏?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我被麵包噎著了,去買瓶水喝!”依雪純陰著臉,大步朝教室的門口走去。
顧染兮看著渾身籠罩著一股黑煙的漸行漸遠的好友,困惑地皺了皺鼻子。
奇怪了,她之前不是一直想給淩落川找個女朋友嗎?現在有女生送上門了,她看起來怎麼反而不高興了?
傍晚放學的時候,依雪純磨磨蹭蹭地收拾桌上的課本,故意等淩落川走出教室,她才拎起書包,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她在心裏告訴自己,她不是故意跟蹤他的,更不是有心想管他的事情,隻是兩人曾經是朋友,鍾可欣又是自己介紹給他的,她有責任保護他不被人所騙。她真的不是有意打探他的私隱!絕對不是!
鬼鬼祟祟地跟著淩落川來到學校門外,依雪純一眼便看見早已等在那裏的鍾可欣。
她依舊穿著市一中的秋季校服,雪白的長袖襯衣、深藍色的緞麵大蝴蝶領結、藍白相間的格子短裙,還有可愛的黑色長筒襪和卡其色的小牛皮短靴,整個人看上去青春洋溢、清純可愛,引來了不少男同學的注目。
依雪純看了看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套又土又俗的校服,忍不住在心裏嘀咕一句:中國人就該穿中國式的校服,把校服設計得這麼日係化是要趕著去日本投胎嗎?真不知道市一中的老師是怎麼想的!
鍾可欣沒發現自己成為別人腹誹的對象,她的眼裏隻有淩落川。看見他出來,她開心地朝他揮了揮手,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落川,你終於出來啦?我一放學就趕過來,已經等了你好久了哦!”
“你怎麼又來了?”淩落川瞪了她一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這幾天,他為了躲她,幾乎天天從學校的後門開溜。今天後門施工,他迫不得已從正門走,為了躲她,他還故意在教室拖了半個小時才出來,沒想到還是被她逮住了。
無視他臉上的厭煩,鍾可欣甜甜地笑著,脆生生地說:“我不是說過,想請你當我的作文指導嗎?”
“我記得我已經明確地拒絕了你的請求!”
“我也說過,我不會放棄的。”
淩落川翻了翻白眼,懶得再和她說下去,抬腿便往出租屋的方向走。鍾可欣自然而然地跟在他的身旁,俏麗的臉上依舊掛著那抹如蜜般的甜美笑容。
“這個女生的臉皮也太厚了吧?淩落川都拒絕她了,她還這麼難纏!”
在一旁把兩人的話聽在耳裏,依雪純低低地嘀咕了一句,正想跟上去,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堵人牆。
什麼人啊!沒看見她正要往前走嗎?
柳眉緊緊地蹙起,依雪純有些不耐煩地抬頭,意外地對上了一張熟悉的俊臉:“牧飛?”她愕然地瞪大眼睛,這才想起他最近天天都來這裏接她放學。她剛才光顧著跟蹤淩落川,竟然把這事兒忘了。
看到她眼底的愕然,喬牧飛誤以為自己的突然出現嚇著了她,薄唇輕輕上揚,微笑著解釋:“我剛才一直在那邊叫你,你沒聽見,我就過來了……”
依雪純心不在焉地聽著,目光卻越過他的肩膀,看著漸漸走遠的淩落川和鍾可欣。她的心裏一急,也顧不上什麼失不失禮,略帶急促地打斷他的話:“牧飛,那個……我今天有點事,會晚點回家,要不你先回去?”
她臉上的焦急毫無遺漏地落在喬牧飛的眼裏,他微微有些詫異,忍不住好奇地問:“你要去哪裏?我可以陪你去。”
“不用了、不用了,”依雪純連忙搖頭,“這件事隻能由我自己一個人完成。”
把她的異常舉動看在眼裏,喬牧飛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那好吧!你自個兒小心點。”
“嗯!”
得到他的首肯,依雪純如獲大赦,急忙朝淩落川他們離開的方向跑去,連跟他道別也忘記了。
喬牧飛看著她飛奔離去的背影,幽邃的眸子暗了暗。猶豫了半秒,他的長腿一抬,悄悄地跟上她的腳步……
“我們被人跟蹤了。”
“什麼?”淩落川以為自己聽錯了,低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走在身旁的女孩,那眼神像在看一個神經病。也難怪他會不相信,他自認不是什麼大帥哥,更不是什麼有錢人,誰會跟蹤他?
鍾可欣不理他,自顧自地繼續說,語氣篤定:“是上次在校門口瞪著你的那個女生。”
依雪純?這怎麼可能?根據以往的經驗,這個時候她早就被喬牧飛接走了,怎麼可能會跟蹤他?
淩落川明顯不相信,正想回頭看個究竟,卻被鍾可欣一把拉住,“不要回頭!會驚動她的!”
淩落川見她表情認真,不像在開玩笑的樣子,不由得有些相信了。
鍾可欣看看他,想了想,問:“你想看看她嗎?”
淩落川遲疑了一下,輕輕地點頭。
水靈大眼骨碌碌地一轉,鍾可欣在隨身攜帶的包包裏掏出一麵小小的鏡子。借著衣物的掩飾,她靈活地擺弄著鏡子,調整了一下角度,光潔的鏡麵很快出現了一個少女的身影。
依雪純顯然還沒發現自己的蹤跡已敗露,她躲在離兩人五米開外的一棵大樹後,鬼鬼祟祟地探出半個腦袋,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兩人。她的耳朵豎得高高的,努力地想要聽清兩人的談話,可惜他們相隔的距離實在太遠了,除了幾個偶爾從身邊走過的小女生發出的嘰嘰喳喳聲,什麼也沒聽見。她有些急,身體大幅度地向前傾了傾,結果什麼也沒聽到不說,還差點栽了個大跟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