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長得像洋娃娃的柔道高手(1 / 3)

清寧書城今天很熱鬧,一大早門外就擠滿了人,其中又以年輕人居多。無論男女,無一例外手中都拿著一套厚厚的有著相同封麵的小說,口中高喊著同一個名字——

“喬牧飛!喬牧飛!!”

喬牧飛是清寧鎮的驕傲,是鎮民口中的一個傳奇。他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正就讀於市裏最好的私立學校——彙德貴族學院。今年不過17歲的他,卻已出版了一部字數多達70萬的玄幻小說,並靠此一舉拿下了多個國家級的極具威望的文學獎,短短半年內紅遍東南亞,國內國外,收獲粉絲無數。

今天,喬牧飛要在家鄉最大的書城舉辦簽售會。這個消息一傳開,便引來了無數想要索取偶像親筆簽名和合照的本地書迷,以及遠從外省趕來的鐵杆粉絲。

“染兮,快點、快點,隊伍要排到大街上去了!”

擁擠的人群中,一個長發及腰,容貌神似洋娃娃的少女拚命朝簽售台的方向挪動,不時還回頭催促同伴兩句,那張嬌柔美麗的瓜子臉煥發著動人的神采,波光盈盈的褐色大眼為即將見到向往已久的偶像閃動著興奮和激動的光芒。

被喚作“染兮”的女生有著一頭毛茸茸的短發,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有些費勁地跟在長發女生的身後。兩人有好幾次差點被人群衝散,卻又讓她十分勉強地趕了上去。她顯然累得夠嗆了,巴掌大的小臉漲得紅撲撲的,連話也說得斷斷續續:“慢點……慢點……我沒有力氣了……”

長發女生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同伴有氣無力的樣子,無奈地歎氣:“以你的速度,等我們擠上去,簽售會早就結束了。來,拉緊我的手,跟著我走!”

說罷,長發女生不等同伴猶豫,上前拉過她的手,回身就繼續向前擠,見縫就鑽,動作敏捷得像條靈活的小魚。

兩個女生心情激動,所有心思都放在不遠處的偶像身上,絲毫沒有發現身上的迷你短裙因為自身的大動作而微微上卷,露出一雙白皙纖細的長腿,引來了不少旁人的側目。

離人群不遠的僻靜角落,一個沉靜俊秀的男生靜靜地站在那裏,一聲不吭地凝望著簽售台的方向。

與周圍那些滿臉激動的書迷們不一樣,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欣喜,一雙墨色的眼睛深邃難測,似是藏著無盡的心事。

循著他的目光看去,今天的主角喬牧飛正坐在高高的鋪著紫紅色地毯的簽售台上。

那是個極其俊美的男生,眼睛大大的,嘴角噙笑,修長的指間握著一支黑色的簽字筆,此時正微側著頭,認真地在書的扉頁上簽字,還不時抬頭耐心地回答書迷提出的問題,一舉一動間透露出難以言說的溫柔和貴族氣息。他的身後站著一排工作人員,身側圍滿了高舉著書等著他簽名的書迷,鎂光燈在他的身上開出奪目的銀色花朵。

這一切本該是屬於他的。

台下的男生抿緊唇,深邃的眼中閃過一抹壓抑的痛楚和自我嫌棄。

如果那年,他沒有認識他……

如果那個秋天,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

如果,沒有那麼多讓人無可奈何的如果……

那麼……

現在站在台上的,該是他吧?

一絲苦澀漫上男生的心頭,悔恨噬咬著他的四肢百骸。

可是,他能怪誰呢?

當初,是他自己選擇放手的,誰也沒有強逼他。事情演變成現今這個樣子,也是他親手造成的。

是的,他不該怨恨,他也沒有怨恨的資格。

閉目,握拳,深呼吸。

再度睜眼,男生的眼底已是無波無瀾,臉上也恢複了淡漠的神色。

既然不可挽回,既然當初做出了那樣的選擇,那就瀟灑點,徹底地把它忘記吧!

轉身,他正要離開,眼角餘光卻在不經意間掃過某人,濃密的劍眉忍不住微微擰起……

那是兩個看起來大概17歲左右的女生,打扮時尚,模樣嬌俏可愛。特別是那個長發女生,純美得就像從少女漫畫中跑出來的女主角。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班上的同學,她們也是喬牧飛的書迷吧?

男生皺著眉,目光緩緩地轉到少女的身後——

離兩人半步遠的地方,一個長相猥瑣、神色可疑的中年大叔有意無意地向著兩個女生的方向靠近,那雙比綠豆大不了多少的眼睛還不時賊溜溜地掃向少女纖細修長的雙腿,那色迷迷的眼神讓男生的眉頭越皺越緊。

兩個女生似乎還沒有發現猥瑣大叔的存在,依舊滿臉興奮地朝著簽售台的方向擠著。猥瑣大叔借著人群的掩護,不著痕跡地挪到長發少女的身後,那隻不安分的魔掌悄悄地襲向少女白嫩的大腿……

眼看著那隻肮髒的鹹豬手就要碰到少女的雪膚,男生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微眯起淩厲的墨眸,拳頭緊握,正要邁步上前將那個猥瑣大叔拉開,奇妙的事情卻在下一秒發生了——

那個前一刻還笑盈盈地和同伴談論著偶像的長發少女像是感知到什麼,一抹厲色忽地在眸中閃現。

男生甚至沒有看清少女是什麼時候出手的,隻知道待他反應過來時,那個看似柔弱無害的少女已緊緊地抓住猥瑣大叔的右肩,以閃電般的速度把他從自己的後方摔了出去!

背負投!

這個看似毫無殺傷力的女生居然能使出柔道中高技巧的投技,而且,以她的速度看來,似乎還是個中翹楚!

男生怔在原地,滿目訝異地看著女生,然後他像是想到什麼,連忙掏出懷裏的手機……

女生顯然還沒察覺到自己的舉動已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她很自然地矮下身子,蹲在疼得蜷作一團嗷嗷大叫的猥瑣大叔的身旁,臉上是溫婉的微笑。

“我很漂亮嗎?”她輕聲問,語氣溫柔甜蜜得像是被春風輕撫過的嬌嫩花瓣,讓圍觀者有刹那的晃神。

猥瑣大叔反應過來,鐵青著臉,捂著受創的後腰,罵罵咧咧地爬起來:“臭丫頭,居然敢偷襲老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嗬,好一個做賊的喊捉賊!”

不知何時,眾人不約而同地以少女和猥瑣大叔為中心,圍成一個直徑約為五米的圓圈。人聲鼎沸的大堂已變得鴉雀無聲,偌大的空間裏隻聽見少女的嬌嗔。

就連簽售台上的喬牧飛也不由得停下手上簽字的動作,好奇地眺望著那個被眾人圍在中心,卻依舊笑靨如花、目含異彩的長發少女。

“公然非禮未成年少女,你就不怕老天爺看不過去,送你一道晴天霹靂,把你燒成烤乳豬?”長發少女緩緩地站起來,似笑非笑地凝望著猥瑣大叔。

“臭丫頭,你在胡說什麼呢?”猥瑣大叔朝旁邊的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臉無賴地昂起下巴,“老子非禮誰了?你倒是給我說說!”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認。大叔,我看你果真是缺少教訓呀!”長發少女搖了搖頭,似是十分無奈。

然後,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

猥瑣大叔已重新摔趴在地!緊接而來的,還有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嚎叫,“哎喲!媽呀!痛死老子了!”

長發女生收回右腳,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人,唇畔依舊是那抹溫婉的淺笑:“大叔,女生也不是好欺負的,你以後還是管好你的鹹豬手吧!”

猥瑣大叔氣得臉都綠了,想要爬起來,腰部傳來的疼痛卻又讓他重重地摔回地上:“臭、臭丫頭,有種你就告訴老子你叫什麼!”

長發少女聳了聳肩,轉身就走:“就憑你,還不配知道我叫什麼!”

“喂!你別走!”猥瑣大叔撲上前,想要抓住少女的腳腂,卻被匆匆趕來的兩名保安架住,帶離了會場。

騷動過後,簽售會又恢複了先前的熱鬧,眾人的注意力重新聚到高台上的文學天才身上。

“雪純,你沒事吧?”

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弄得不知所措的短發女生顧染兮這才反應過來,慌忙上前查看好友有沒有受傷。

“傻丫頭,我怎麼可能有事呢?”依雪純輕輕地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朝她露出安撫的微笑,“你忘記我回國前,曾在日本學過六年的柔道嗎?就憑剛才那個光有色心沒有腦子的大叔,怎麼可能傷得了我?”

顧染兮放下心來。回想起剛才那混亂的一幕,她不禁心有餘悸:“你不知道,剛才我都快被嚇死了,怎麼會突然跳出個色狼來呢?”

“依我看,剛才那個大叔是日子過得太清閑,故意來找麻煩的。”依雪純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唇,當她的眼角餘光掃過高台上的俊逸少年時,立馬又換上一副興奮的表情,迫不及待地拉著好友的手晃了晃,“好了!好了!染兮,你不要再想著剛才的事了,我們趕緊去找牧飛幫我們簽名吧!經過這麼一耽誤,別人都排到咱們前頭去了。”

“嗯!”

兩個女生正要轉身往簽售台的方向走,眼前卻閃過一道耀眼的銀光。兩人一愣,下意識地回頭朝著光源望去,卻隻來得及看到一個匆匆離開的背影。

“咦,那個背影看起來好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顧染兮皺著眉,盯著男生離開的方向冥思苦想了好半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管他是誰,我們隻要管好自己的簽名就行啦!走吧!”

依雪純翻了翻白眼,拉著好友繼續向前走,絲毫沒有把這段插曲放在心上,卻不知道真正的麻煩正在後頭等著她。

第二天,陽光明媚,涼風習習,是個難得的好秋日。

依雪純懷裏揣著一疊連夜洗出來的照片,心情和這天氣一般好。那是昨天在簽售會上,她、顧染兮,還有喬牧飛的三人合照。為了和好友早點分享這份喜悅,她特意起了個大早,早早地趕往學校。

染兮看到後一定會很高興!

想到這,依雪純臉上的笑容愈發明媚,腳下的步伐也更歡快了。

可是,她剛踏進烏蘭學園的大門,便察覺到不對勁。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老覺得路過的同學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那眼神中包含著羨慕、驚訝,甚至還夾帶著幾絲崇拜,但是在依雪純眼裏,卻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難道是自己今天的衣著有什麼問題?

依雪純下意識地低頭檢查自己的衣服——白襯衣、粉色蝴蝶結領帶、粉色格子裙,上頭幹淨整齊,連一絲壓紋都沒有。款式更不可能有問題,這都是學校的秋季製服,和別人的沒什麼兩樣。

不是衣服的問題,難道是她自身的問題?難不成是她臉上的笑容太張揚了?

依雪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正胡亂猜測,就聽見背後傳來一聲難掩興奮的叫喚——

“雪純!”

依雪純反射性地回頭一看。

來人是鄰班的一個女生,兩人都是學校文學社的成員,社團集合時曾打過照麵,但關係並不熟絡,跟在女生後麵的還有好幾個女同學,都是依雪純不認識的。此刻,她們全用一種興奮激動的目光盯著她,那眼神像極了發現獵物的狼,直看得依雪純毛骨悚然。

咽了咽口水,依雪純忍不住擦了擦雙臂上的雞皮疙瘩,方才疑惑地問道:“有事嗎?”

女生似乎很興奮,雙頰因激動而微微泛紅,連話也說得有些語無倫次:“沒想到你是那麼厲害的人呢!我們聽了你的事跡都很佩服,你可以給我們簽個名嗎?”

站在她後頭的女生們聽她這麼說,一致兩眼放光地看著依雪純,拚命點頭。

依雪純卻聽得一頭霧水,一臉茫然地看著她們:“佩服我?佩服我什麼?”

“哎!你別裝啦!我們都知道了!”女生說著,把手中的報紙遞到她麵前,“你看你看,你昨天在清寧書城勇打色狼的事都登在校報上了。”

依雪純接過報紙一看,差點沒暈過去。

隻見偌大的報紙上,她扛起猥瑣大叔往地上摔的高清大圖幾乎占據了大半個版麵!照片下還附帶著一篇長長的文章,裏頭詳細地講述了她在書城教訓色狼的經過,最後文章作者還呼籲女生們在條件許可的情況下,最好能學習一些防身之技,以便在某些緊急情況下可以好好保護自己。

文章最後的署名是:校報記者 高二(3)班 淩落川

淩落川?這不是她們班上的一個男生嗎?

據她所知,淩落川生性極為冷淡。他外表出眾,成績也很好,隻是平時喜歡獨來獨往。他似乎不太喜歡交朋友,和每一個同學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因此,兩人雖然是同學,但她對他的了解並不多,甚至,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她都快忘記班上有這麼一個男生了。

隻是,他是怎麼知道她和猥瑣大叔的事的?難不成他昨天也在書城,並且目睹了事情的經過?

依雪純百思不得其解,腦中卻在這時回想起顧染兮的話——

“咦,那個背影看起來好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銀光、背影、校報記者……

難道那個背影竟是淩落川?

依雪純還在困惑著,一陣腳步雜亂的奔跑聲卻由遠至近地傳來,她下意識地回頭……

結果,這一看,可把依雪純給嚇壞了——

隻見石子路的盡頭正有一群女生如潮水般湧來,粗略一看,大概五、六十人左右。每人手裏都揮舞著一張報紙模樣的東西,腳下塵土飛揚,口裏激動地呼喊著:“雪純!雪純!教我們柔道吧!”

天啊!這麼多人,每人一腳就可以把她踩成梅菜肉餅了!這回她可被那個什麼淩落川害死了!

依雪純小臉一垮,轉身拔腿就跑……

鄰班那群女生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也連忙隨著那群奔上來的女生朝依雪純的方向追去,邊追還邊大聲呼叫——

“雪純!等等我們!你還沒給我們簽名呢!”

好不容易甩掉那群跟屁蟲,依雪純決定去找淩落川問個明白。

在教室裏找不到人後,她想也不想便往文學社團活動室跑。

淩落川是文學社校報小組的記者,平時在學校裏獨來獨往的,除了教室,他最常去的地方應該就是文學社了。

果然,在依雪純七拐八拐地走近社團活動大樓時,遠遠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倚在走廊的雕花欄杆前翻閱著一本書。男生的身形頎長清瘦,渾身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疏離氣息,不是淩落川,還有誰?

終於讓她找著了!

依雪純正想上前找他問個清楚,就見一個穿著校服裙紮著馬尾辮的女生從走廊的盡頭拐出。

那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女生,個子嬌小,骨架纖細,琥珀色的眼睛大大的,下巴尖尖的,皮膚又白又嫩,仿佛能捏出水來。除了唇色有些蒼白,身子清瘦得仿佛一陣風便能把她吹走外,依雪純幾乎挑不出她的缺點。

這個女生好漂亮,她是誰?也是來找淩落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