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已經到了“鬼門關”口,巨大的壓迫感輕易就穿透了車身的屏障,想起之前就是在這裏看見黑貓的胡楓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終於車頭已逃出了這詭譎的穀口,黑貓也並沒有出現。胡楓剛要鬆口氣就看到了黑貓,那隻渾身漆黑的貓正蹲他那邊的引擎蓋上,血紅色的貓眼中滿是陰森幽冷,胡楓與之目光一觸之下如墜冰窟。
胡楓恍惚間一旁的田鬆原大叫一聲撲過來抓住方向盤,車已經呼嘯著衝出了路麵,懸崖下漆黑的潭水像是怪獸張開的大口。
冰冷的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湧入胡楓的口中,胃裏,肺裏,眼睛一片黑暗,他腦中靈光一閃連忙屏住呼吸,混亂中推開了車門,奮力遊上了水麵。胡楓貪婪的大口呼吸著,隨著供氧的充足剛剛因喝了幾口水而昏昏沉沉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娜娜。”胡楓呼喊很快掩沒在嘈雜的水聲裏,目之所及一片很暗。胡楓深吸了口氣,一個猛子紮進水裏,隻能盲目的四處摸索,觸手所及隻有冰冷的石塊和泥沙。
胡楓不得不浮出水麵換氣。
“娜娜。”
“娜娜。”
依然沒有人應,胡楓越發焦急,車一定就在附近水下。胡楓正要再次潛下,突然有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袖。胡楓抓住那隻手順勢將一人拉到了自己的懷裏,觸手纖細柔軟明顯是個女生。
“娜娜。”胡楓欣喜若狂,慌忙托住女生的頭,長發隨著飄浮在他臉上,胡楓再無懷疑,差點喜極而泣。
“娜娜,你沒事吧!?”
女生艱難的吟了聲:“楓哥”聲音輕柔,胡楓已經聽出是楊群,心中升起一絲失望。
水流越來越急,胡楓知道水流已經將兩人帶到了水潭的下遊邊緣,再不上岸就要就要被湍急的溪流裹走,再難立足。黑暗中雖然看不清方向,卻知道隻要橫趟水流必然能到得了岸。
胡楓腳下已經能踩到水底,隻是楊群還是無力站起。胡楓隻好緊緊的托住楊群的腋下,這樣動作便笨拙下來,每踩一步後下一腳觸地已經被水往下帶出了好一截。水雖越來越淺,水流的速度和衝力反而越來越大,胡楓慌亂踉蹌間腳下被塊大石一絆立足不住,兩人一起跌入激流中。
水流洶湧,胡楓抱著楊群再難站起身來,也不敢,他深知此刻就是逞強站起根本站不住,水下多亂石,若是一腳踏入隻怕腿都要折做兩截。當下隻有盡量將身體浮在水麵上,待到水流平緩時再上岸。
胡楓將楊群的托護在身前,自己的身體便沉入水下大半,時不時被水下的暗石磕撞,幾次差點背過氣去,卻身不由己。就這樣聽天由命也不知漂了多遠,終於水流平緩下來。
胡楓半摟半抱的把楊群托上了岸,楊群已經沒了半點生息。“楊群”胡楓嚇了一跳,不住搖著楊群嘶啞大喊:“醒醒啊!楊群。快醒醒啊!”
楊群依舊沒有反應,胡楓抱起楊群在河岸上的荊棘中踉踉蹌蹌一時竟有些萬念俱灰,腳下被一石塊一絆撲到在地,“咳,咳”楊群奇跡般的吐出幾口水。
“是錯覺嗎?”雨聲滂沱胡楓聽不真切,胡楓連忙爬將過去摸索著貼近楊群的頭,“咳”又是一口溫暖的水吐到了他的臉上,胡楓不禁欣喜若狂,也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方才覺得渾身渾身酸痛,筋疲力竭。
娜娜到底上岸了沒呢?她雖然也水性不錯但畢竟是個女孩子啊!如果上岸了現在又在那裏呢?會不會受傷呢?高誌偉與田鬆原呢?胡楓擔心的如坐針氈,眼前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雨夜又能怎樣。
“楓哥,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楊群溫柔的關切將胡楓從昏噩的思緒中拉回現實。
“我沒事,你呢!?”
“剛剛就是多喝了幾口水,已經沒事了!”楊群難掩語氣虛弱。
大雨瘋似的下,漆黑一片中滿世界都隻有水聲轟鳴。胡楓心中一驚,知道必然是暴發了山洪,更擔心起餘娜的安危。
“娜娜。”胡楓忍不住歇斯底裏的四下大喊。
胡楓側耳細聽,隻有無情的雨聲,他心中的悲痛與自責無以複加:“我應該繼續在水中尋找的,若娜娜根本就沒有逃出車呢!?”
“別擔心,好歹大家都是遊泳隊的,平時也有突發事件的針對性訓練。”黑暗中的楊群仿佛看穿了胡楓的心思,摸索中緊緊握住了他的手安慰說“不會有事的了,吊車尾的的我都遊了上來有什麼好擔心的。”那個怪夢和黑貓的陰影揮之不去,胡楓總覺得一切壞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