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幽遠的閻羅大殿中一片愁雲慘霧,白霧彌漫,哭喊、撕裂聲聲聲震天,披枷帶鏈的鬼魂密密麻麻,排到幾裏之外。
眾鬼卒陰兵、牛頭馬麵、巨鬼無常手持鐵鏈,大刀維持場麵,將不願轉生的鬼魂拘禁一旁,震懾場麵,維持秩序。
龜判官頭戴七品烏紗帽,身穿絳紅色官府,四平八穩的端坐閻羅大殿中,翹起二郎腿,搖頭晃腦,眯起眼睛品著進口的咖啡,烏紗帽上兩根桃葉兒似的紗翅輕輕的顫動,背後一個身段婀娜的女鬼輕輕的捏著肩膀。
近來人間人口膨脹,眾判官工作勞累,專職閻羅王秘書工作的龜軍師頭腦靈活,馬屁了得,拍得閻羅王渾身舒泰,直接提拔,連升三級,一躍爬到判官的位上。
龜軍師?不,現在的龜判官心懷大暢,誌得意滿的端坐在美輪美奐的八仙桌後,享受小秘輕柔的揉捏。
就在這時,眾鬼魂中間一個不和諧的大聲傳了出來:“大人,我冤枉呀,大人。”
站在一角的黑白無常隨意的掃了一眼那喊冤的鬼魅,心裏猛的一跳,黑白分明的額頭上悄無聲息的滲出幾滴汗珠子。
龜判官正愜意享受,一驚之下,端著的咖啡差點撒到腿上,他一拍驚堂木,喝道:“又怎麼回事?”
站在近處的黑白無常急忙上前,幹笑兩聲,低聲說:“大人,小事,小事而已。”
龜判官晃了晃烏紗帽,搖了搖腦袋,說:“不對,不對,這是第七個喊冤枉的,平常半月也不見一個,是不是前麵出了什麼事了?”他畢竟是秘書出身,心思慎密,一眼就看出其中蹊蹺。
黑無常努了努嘴,白無常立即會意,走上前去恭聲說:“大人,還不是因為蟠桃大會,咱們地府的孟婆數萬年如一日,風雨無阻,孟婆湯中外馳名,老少皆宜,總銷量累計達到一千億碗,王母娘娘特意嘉獎,孟婆幾天前就被七仙女接到天界去了,這兩天的孟婆的班都是薑婆當的,薑婆一方麵沒有孟婆有責任心,另一方麵薑婆下藥沒有孟婆狠,那薑湯用料不足、不狠,熬湯的時候掌握不住火候,薑湯味道不好吧,效果更是大大不如孟婆湯,所以才這麼多狀況。”
這幾天龜判官剛被提拔上來,剛和配的兩個小秘培養好感情,好的蜜裏油似的,文書還沒來的急熟悉,還真沒注意這些。
他帶著小秘、黑白無常到一旁的偏殿,隻見牛頭馬麵各點一隻進口香煙,正吞雲吐霧,親熱的同那鬼魂交談。
龜判官本想大馬金刀的端坐椅子當中,好生把那人訓斥一番,然後打入畜生道輪回,見牛頭馬麵和那人如此熟悉,心裏打了個突凸,這中間難道有貓膩,別一個不小心得罪了某個大人物,那還了得。
那鬼魂是個年輕帥氣的小夥,身穿深黑色鑲金絲西服,身體修長,俊雅秀氣,書卷氣十足,看他眉眼容貌,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短命之人。
情形不對頭,龜判官轉起骨碌碌的小眼睛,隻見黑白無常正悄悄的往往外溜,他上去拉住兩人低聲問:“你倆跑什麼?”
黑白無常哭喪著臉,諾諾道:“啊,大人,你怎麼出來了?我們……我們…..”
龜判官心低一陣疑惑,牛頭馬麵和他如此熟悉,黑白無常又有些不正常,別一不小心是個大人物,“你倆別走,給我說清楚點。”
“什麼?大人放手呀,我們請個假。”
他們越是推卸,龜判官越是認定中間大有古怪,上去拉住兩人的胳膊,奇道:“慢走,是不是與裏麵那人有關,他是誰呀?”
黑白無常對看一眼,眸子中閃過一個矯捷的笑意,上前道:“大人,他名叫朱誌銘,本來是他老子朱有財陽壽已盡,小的們奉命拘禁他老子的魂魄,誰知那晚多喝了點酒,拘錯了人,大人您看?”
龜判官隨意的撇了撇嘴,不屑的道:“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頭一次幹這樣的事,把生死簿拿來,隨便改一下他的陽壽不就得了。”
黑白無常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生死簿早幾十年都不用了,現在地府早和天界聯網了,用的是軟件管理的,咱們權限不夠,沒有管理員密碼,咱們最多能改十年陽壽,超過二十五年那就是大的怨假錯案,係統會自動報警,自從包黑子連升六級,被提拔當閻羅王之後,咱們的日子就沒以前滋潤了。
“唉……大人……他最少還能活八十年,還是個關係戶,他老子朱有財‘有財’的很,這幾天請高僧大做法事,狂燒冥錢,薑婆手底又不幹淨,要不怎麼這幾天喊冤枉的都是富翁,他老子有錢,陽壽又高,本身是個名人,這可不是小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