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蘇雲朵卻明顯退讓了,能讓蘇雲朵退讓的人和事並不多,陸瑾康不用想也能猜到,必定是府裏的兩位老人家讓蘇雲朵不得不退讓。
那日與陸名揚在書房的一番爭執,陸瑾康明明感覺到陸名揚已經有些鬆動。
既然陸名揚已經鬆動,以蘇雲朵的能耐必能說服兩老人家讓他們帶走歡哥兒,結果卻讓陸瑾康意外,蘇雲朵不但沒能頂得住,此刻的表情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蘇雲朵已經退讓了!
陸瑾康的心裏閃過一絲失望,說不出是對蘇雲朵的失望,還是對無法帶走歡哥兒的失望,目光沉沉地看著蘇雲朵問道:“說說吧,怎麼回事!”
別看陸瑾康的聲音和語氣都十分平淡和冷靜,可是蘇雲朵卻知道他生氣了。
蘇雲朵覺得陸瑾康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劍刺得她生疼。
說真的,蘇雲朵心裏很不好受,一方麵是不得不麵對歡哥兒留在京城的現實,一方麵還要承受陸瑾康無聲的責難,更讓她感到難過的是陸瑾康眼底閃過的那絲失望。
可她又能怎麼辦呢,難道是她不想帶上歡哥兒,故意要將歡哥兒留在京城嗎?
雖說為歡哥兒準備行裝的隻是她身邊最得用的幾個人,可是最近府裏的眼睛都盯著嘯風苑,更何況安氏已經從陸名揚那裏得知他們打算帶著歡哥兒同行,一心要將歡哥兒留在身邊的安氏自然不會放過一絲風吹草動。
她這裏才開始收拾星期五哥兒的行裝,安氏就直接帶了人來向她要歡哥兒。
若不是她好說歹說,這會兒歡哥兒隻怕已經被安氏強行帶去慈安堂了。
“你為何不早些與我說?!”陸瑾康不是不明白蘇雲朵的難處,可他從來沒打算將歡哥兒獨自留在京城,如今這樣的結果,自然很不高興。
“這些日子你忙得腳不著地,我,我找不到好的時機與你說這些事。”蘇雲朵不太敢對上陸瑾康的眼睛,低垂著眼睛道。
陸瑾康的眉頭頓時又緊了緊,這是什麼破爛理由!
他每日都回嘯風苑歇息,雖說說話的時間是少了些,若真要說,還會沒機會?!
“你!”陸瑾康總歸還是不忍心責備蘇雲朵,隻說了這麼一個字,站起來什麼都沒說離開了嘯風苑。
蘇雲朵默默地坐了片刻,讓自己冷靜冷靜,這才召了白葵進來,讓她打聽一下陸瑾康的去處。
隻要陸瑾康在屋裏,屋裏都不會留人侍候,他與蘇雲朵的這番話自然沒人聽到,可陸瑾康離開時的臉色卻讓嘯風苑的人明白,兩主子隻怕起了些爭執。
白葵不愧是蘇雲朵的耳報神,不用蘇雲朵吩咐,就替蘇雲朵注意了陸瑾康離開嘯風苑之後的去處,這會兒自然不用再特意去打聽,脫口便道:“世子爺去了慈安苑。”
蘇雲朵又默默地坐著呆了片刻,這才歎了口氣讓白葵去請了丁嬤嬤進來。
以她對安氏的了解,既然她已經打定了注意,陸瑾康應該不是她的對手。
陸瑾康這些日子忙著外麵的事,對府裏的情況並不了解,他哪裏知道這些日子蘇雲朵麵臨的是什麼樣的壓力。
反對歡哥兒隨同他們前往勃泥城的不僅僅隻有安氏一人,包括陸名揚在內的府裏所有長輩都是不讚同的,除了鎮國公府內部,還有來自東明坊的壓力,甚至連向來疼愛蘇雲朵的寧忠平還有蘇潔婷也紛紛上門來勸阻。
大家從各個角度分析歡哥兒跟著他們前往勃泥城的利弊,誰都覺得他們帶著歡哥兒同行利遠大於弊,讓蘇雲朵一顆帶著歡哥兒同行的心從高處一點點落到了低穀。
事實上陸瑾康和蘇雲朵心裏何嚐不明白這些道理,可是每每隻要想到要將八個月大的歡哥兒獨自留在京城,他們的心裏就如同挖心挖肝一般的疼痛。
這幾日來蘇雲朵見了好些個前來鎮國公府當說客的人麵前勸阻她帶著歡哥兒同行的親朋,通過這些人的言談,蘇雲朵心裏明白得很。
除了寧氏、寧家外婆舅母還有蘇潔婷等少數人是純粹心疼歡哥兒,擔心歡哥兒跟著他們遭罪,更多的人就算也是真心疼愛歡哥兒,卻或多或少存著這樣那樣的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