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君一別兮兩望深(下)(2 / 3)

關於,段雲容所知道的鬼奴的一切,她也毫無保留地盡數告訴了君朝羽,事實上,段雲容認為,這個無須保留,不管鬼奴是否是君朝歌,與君朝羽有何種關係,她本能地去排斥與君家有任何的接觸,如果不是因為齊雲與君朝羽關係密切,那麼,今天這一幕,是永遠都不會發生的。

“你殺了那家裏的所有人?”

段雲容眸光一閃,君朝羽的語氣中含有一絲不可置信,還有……陰鷙。

忽地,段雲容輕佻一笑,抿唇道:“啊……是的。”

君朝羽拿過茶杯,靜靜地啜了一口,段雲容緩緩起身,笑容謙和地說道:“那麼,今日一敘,就到此為止罷,在下還有些事情未做,就不能奉陪了,告辭。”說著,她不等君朝羽說些什麼,便轉身離去。

“如是我聞,相思情淚是歸處,情身處處,你殘忍,我孤獨……何說情深緣太淺,終究是我誤入迷途……”

“若君執迷不悟,我無須彌補,自此恩斷情根路,老來白首各歸處,你回首,我殘酷……”

“昔日種種,碧水東流,又是一年春綠軟,伊人可呢喃?”

段雲容駐足,清冷的調子滑過她的耳畔,如一汪清泉中回蕩的風聲,且悲且濃,這曲子,熟悉。

是柳鶯的曲子?

隻是吟唱的聲音,是個溫婉輕靈的男音,調子中音較濃,不仔細吟聽,還真是雌雄難辯的聲音。

那聲音,是從湖中央飄來的。

不可否認,段雲容很喜歡這首曲子,閑暇時,總想再聽上幾句,可是,除了柳鶯外,她還真是沒找到過能唱出其中感覺的人來,索性,上天憐她,還真讓她有碰見了一個。

那座船亭花舫輕紗漫舞,赤色的幔帳如水光波,斜灑著湖麵,豔不可聞。

隻見,段雲容單腳一點,翩然躍過湖麵,落在船麵上,輕盈似蝶,眉眼間,風淡雲清,對於,這個不速之客,坐在幔帳中的人,並未表現出如何的驚詫,隻是輕輕站起,而他身後的婢女們,卻又驚得,將手中的物什,掉在了船板上,瞪大了眼睛,瞧著段雲容。

“瞧,這不是來了一個麼,驚什麼驚?”

段雲容聽到了一個溫冷的聲音,明明很柔和,卻又有股止不住的清冷。

此章未完

此章未完

對方的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是對她,也是對自己的諷刺。

幔帳中的人清冷的眼掃過段雲容的臉龐,在那一瞬間,段雲容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感歎,感歎世俗的蒼涼與無奈,對方是一個年輕人,黛眉如柳,沒入鬢中;發色在粼粼夏光下,略微顯黃,一邊長發吊挽起,僅束一根青絲帶,既有男兒的陽剛,又有女兒家的嫵媚。

見到段雲容時,畫舫花船上的婢女全都愣住了,隨後,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畫舫上僅有一名青衣男子,其餘皆是女婢,回過神來的婢女們齊齊欠身,嬌聲道:“公子安好。”話音剛剛落下,隻聽“咚”的一聲,眾女皆被嚇了一跳,順著聲響的地方看了過去,不由得花容失色,那是深深嵌進木柱中的一顆足金豆子,對視了一眼,眾女們都心猜了七八分,此人武功高強,且財力甚大,是個金主,說不定,連身份都不同尋常,要小心伺候著,千萬不能得罪了此人。

“叫什麼名字?”段雲容由她們的反應來看,大約已經猜到了九分,眼前這豐神俊秀的青年是這艘花船裏的伶倌,而這花船裝潢不俗,又飄蕩在水雲間,該是有一個頗具雅性的幕後老板。

“青絲。”男子語調仍舊生冷,這讓周圍的女婢們都是一驚,不由得去瞧段雲容的臉色,卻見段雲容臉色依舊,沒有慍意,還是如輕風撫柳一般的柔和,“青絲麼,那麼再彈一曲方才的《如是賦》罷。”

青絲眼瞳輕動,瞳中一點墨黑,轉身回去,抬起骨骼清朗的手,幾個指頭間,勾著弦子,讓段雲容注意的是,這名叫做青絲的伶倌,所用的樂器,居然也是箜篌。

檀木青蛟箜篌,優美的音律自他指間再度滑淌而出,曲子中,有許許多多複雜的感情,這種感情,是凡人所擁有的負麵情緒,而青絲的麵部表情,卻始終如一,既不對段雲容有任何諂媚,也並無過度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