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衣袂翻飛,段雲容一把扯掉髒破礙眼的鹿皮外袍,隻著一單身的暗色內衫,入夜的涼風不住地灌進她的衣領中,而段雲容卻絲毫未覺,黑馬狂奔了半夜,終於,在靠近墨雲軍營半裏的地方轟地一聲,倒地了。
掙紮了幾下,黑馬就安靜不動了,段雲容也知她心急而強行為馬匹灌輸內力,黑馬終於吃不消而倒地昏迷過去了。
單足點在馬頭上,她施展輕功,一路飛奔而去。
不多時,墨雲軍營已然入眼,火光零碎,有許多巡邏的士兵在邊緣外徘徊著,段雲容眯了眯眼,小心仔細地觀察著情況,然而,她卻沒有坦然出現,隻是悄悄隱匿在暗處,如一隻躲在黑夜中,捕食的野獸一般,小心謹慎地觀察著一切,如鬼魅般地躲過眾人的視線,順利地閃進了軍營中,月光如洗,映照進段雲容銳利的雙眸中,長發遮眼,她又重新高束起散亂的黑發,身手利落地打暈了幾名守衛的墨雲士兵,然後,輕巧似黑貓一般地閃進了一間守衛嚴密的營帳中。
帳子中的刑柱子上綁著一個狼狽的男人,男人低著頭,長發淩亂地糊在前麵,衣服上還掛著斑駁的血跡,前襟都被劃得破爛了,索性,氣息不弱,看樣子,隻是受了一些皮肉傷而已,正是被段雲容射中一箭的胡林將士——巴可。
段雲容半眯冷眸,暗道:索連這家夥,竟然膽敢私自動刑?!
“誰?!”巴可猛然醒來,低喝出聲。
見到是段雲容的臉,頓時一怔,驚詫道:“你……你不是被抓了麼?怎麼……”
“噓……”段雲容將手指豎在了唇畔前,“別出聲。”
“你到底想做什麼?”
“是阿帝爾,阿帝爾讓我來救你的。”段雲容正色地道。
“阿帝爾公主?是她?”巴可大吃一驚, 隨即搖頭道:“不,我不信,你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幫助我們胡林人?你們到底有什麼陰謀詭計?!”
段雲容歎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要說的是阿帝爾為了救,自傷己身,不惜背叛族人放我走,她也隻有一個要求,那便是讓我平安歸來後,偷偷放你走,隻要你安全回去了,我就不欠她什麼了,如果你還不相信的話,就看看這個……”話音一落,段雲容攤開手掌心,掌心中赫然是一塊胡林皇室的腰牌,“這是阿帝爾給我的,是她的貼身腰牌,你不會不認得吧?沒時間跟你廢話了,我現在放了你,你要走要留,自己看著辦!”
巴可愣愣地看著腰牌,忽地渾身一鬆,他險些跪倒在地上,因為被捆綁得太久了,導致半個身子都麻痹著,突然鬆開了,他就像個軟腳蝦一樣,連站起來都費勁,段雲容費力地拉起他,朝他身上不斷地灌輸進內力,好讓他快速恢複,“巴可將軍,快走吧,我隻能幫到你這裏,一會兒,你拿到馬匹,就快走吧!跑得越遠越好,我會拖住墨雲兵的!”
巴可抬眼直視著她清澈的雙眼,如果他有什麼陰謀的話,那麼這演技也未免太真了些,但是如果是真的話,豈不是辜負了公主的苦心了麼?
巴可低聲道:“多謝!”
段雲容扶著巴可朝外走,突然,簾子被掀開了,進來的是三個墨雲士兵,他們見到段雲容和巴可的一刹那,都愣住了,驚詫萬分地叫道:“段……段軍……”還未說完,一道暗影閃過,麵前的三人盡數斃命倒地,暗影回身,正是段雲容。段雲容目光森冷地看著,對巴可淡淡道:“快走!”
巴可重重地點點頭,卻沒見段雲容動,回身疑惑地問道:“那……那你呢?”
不料,段雲容眼眸一閃,反手抽出幽葉來,舉刀刺向自己的左肩心髒上方的三公分處,然後幽葉還鞘,她泰然無事看著此時已是目瞪口呆的巴可,別有深意地輕笑道:“這還是你的公主殿下教我的呢。”
“多加小心。”巴可重重一抱拳,“保重!”
因為躬著腰而無法抱拳,段雲容隻能勉強地扯了扯嘴角。
巴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一瘸一拐地朝外走了。
當巴可走後,段雲容才直起身子來,緊皺的眉才舒展開,秀麗的容顏又恢複了平靜無波,而就在這時,灰色的布簾又再次被掀開了,隻不過,這一次走進來的男人,有一雙冷漠的美言,卻是索連。
段雲容一抬眼,正對上索連那雙似笑非笑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