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胡林總營在哪?”索連冷冷地逼視著躺在地上的半死不活的男人。
巴可咳嗽了幾聲,張著幹白的唇,“咳……咳,我不會說的……別白費心思了,殺了我吧……”
索連眉宇一凝,剛欲踢下一腳,一片紫雲袖攔在身前,輕側目,正好對上段雲容那張形不於色的臉,她輕啟薄唇,淡淡道:“索連,你這一腳下去,想把這唯一的線索給了結麼?”
索連聞言,輕輕後退一步,口中卻仍道:“王爺有令,不論用什麼辦法,都要讓這個男人說出胡林總營所在,不知,段軍師有何高招?”
段雲容目掃了一遍整個帳子中的所有行刑工具,鋼針、鞭子、夾板、木樁、烙鐵、繩子、棍子、等,有不少刑具上,還沾著幹涸了很久已經發黑的血跡,她心中暗暗一嗤,無稽。
“來人,帶巴將軍下去療傷。”段雲容眉眼淡然,輕輕揚手招來了士兵,帶巴可下去治療箭傷,她目光直視索連的眼睛,“至於胡林總營的下落,我會向……王爺親自解釋的。”
索連看著她,不置可否地眨了下眼睛。
三月十六日,由軍師段雲容帶領的五千墨雲軍前往西北山脈,沿路搜索,未果。
三月十七日,墨雲軍穿過北望山,遇伏,折損兵力三千,餘二千人藏匿北望山。
三月十八日,北望山背水一戰,全軍覆沒。
段將臣站在高峰之顛上,望著底下蒼茫的一片,那聳高入雲的山峰,被連綿的雲霧包裹著,偶爾天空傳來幾聲尖銳的鷹啼,回蕩在茫茫的山峰間,他仰頭望了望天空中展翅翱翔的大風,眼中寒芒微閃,手指上的指環翡翠映著陽光,有些刺目。
“畫師傅,你說爹會死麼?”平靜的神色仍掩飾不住那細小的顫音。
從他身後,慢慢走出一個比他高不了多少的穿著粗布灰衣的少年,少年長發微攏,在腦後束成一個髻,本是嬌媚無邪的麵容此時卻如同鍍上了一層寒霜一樣鄭重。
“那隻狐狸才不會呢,她一定會有萬全之策的,哪怕天下人都死了,她一定會活得好好的,除非……”
段將臣眨了下眼睛,聲音不由地逼緊,“除非什麼?”
畫將鬢角的亂發順到了耳後去,望著西北的山脈,目光迷離起來,“除非是狐狸自己不想活了……”
“那爹他……”
“噓……”畫輕輕將手指按在了段將臣的嘴上,嘻嘻一笑,“不說那麼多了,走,陪你畫師傅我烤魚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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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他的脈象有些……”
“怎麼了?軍醫,你倒是快說呀?”
“他的脈象極其……飄渺,捉不清,若有若無的,臣實在沒辦法治療。”
“廢物!給本公主滾出去!”
哐啷一聲,金屬落地的聲音,帳子中陸陸續續地退出幾個人去,昏暗的帳子裏,點著五根火光微弱的白蠟燭,分列在兩邊,第五根放在床榻旁邊的木櫃子上,圓院的帳篷包的牆壁上掛著許多獸皮,還有一把古拙的彎弓和一桶羽箭,床榻前,坐著一個少女,墨黑的發編成數根細小的辮子垂在胸前,辮子上銀繩纏繞,好似一條條蜿蜒的銀蛇,頭頂上方頂著一方綢布小帽,額前橫著一條細細的銀蛇墜子,一雙明眸秋水動人,胸前三層抹紗圍著,使人窺見不著其中的春色,又引人遐想,長長的水彩色裙擺正到腳踝,裙擺下一排銀鈴墜子,走起來,清脆亮澈,往下是一雙彎勾尖頂的小巧羅鞋,鞋尖上點綴著一個小墜鈴鐺,纖巧的玉足被包裹著,步步生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