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羅良覺得今天的段雲容甚為古怪,剛待詢問,卻見段雲容又是一臉恍神,仿佛也沒心情與他再多加交談,段雲容略帶歉意地笑笑,“抱歉,孫兄,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告辭。”話音一落,那道深紫色的影子就已朝清冷荒涼的地帶而去,有種說不出的味道,隻是知道,那讓人很心酸。
如是我聞,相思情淚是歸處,情身處處,你殘忍,我孤獨……何說情深緣太淺,終究是我誤入迷途……
若君執迷不悟,我無須彌補,自此恩斷情根路,老來白首各歸處,你回首,我殘酷……
昔日種種,碧水東流,又是一年春綠軟,伊人可呢喃?
這首詞,真的很美……
又是一年了,我又活過了一歲,我究竟活了多少年呢?誰能告訴我?
算不清了……
又是夜了,有那個夜晚一樣寂靜的可怕,陰冷的心慌,我的唇中,輕輕歎出一聲歎息。
靠在營帳中,對著半邊的明月,久久凝望,偶爾覺得冷了,緊緊身上的衣衫,任由的清冷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形成一圈迷離的光暈,長發絞著月色,發出陣陣的歎息。
與明月相望,與知心人相知。
誰又是知心人……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燈火月影斜,吹簫看今朝。
雲月白撫摸著漢白玉簫的簫身,沉默半晌,才默默地拿起了簫,望了望天上的明月,才輕輕貼住唇,閉上眼眸……
《雲花容》,這是我特別為你補送的生辰曲,還喜歡麼?
半晌,一陣清風吹進,有著檀香的淡雅的味道,輕如歌,靜如月,雲月白輕輕睜開了眼睛,看著那一片紫衫,輕喚,“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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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雲月白覺得一道風掠了過來,本能地閉上雙瞳,再睜開時,手中已然空無一物,麵前人拿著他的玉簫,垂眸道:“果然是你。”
彈指,一道極細的銀絲劃出一條完美的直線,眨眼間,纏上玉簫的一端,執簫之人輕輕鬆開了纖細的五指,雲月白輕輕一扯,玉簫又飛回了自己的手中。
“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麼?”
段雲容眼瞳一閃,“有,我隻想問,你到底是不是他?”
雲月白雙手把在輪椅的輪子上,輕輕轉回去,一直到帳子正中央的主桌前,“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麼?”
段雲容沉默了半晌,輕聲問道:“那你現在是誰?”
“……大明國雲王——雲月白。”
香台上,紋蛟檀鼎爐裏的樟涎香飄出嫋嫋青煙,熏著垂在一旁的水紗青幔,肆意地在帳子中流淌,牆壁上靜舞的美人圖都仿佛被煙霧需得翩翩起舞,卻又恬靜安穩,惹得人昏昏欲睡。
“大理國已是易主了,連你現在都變成了個江湖刺客,而我也不過恰巧運氣好一些,從一個落難王子,變成了現在所謂的‘本王’。”他漫不經心地笑,轉動著手指上的翠綠扳指,璀璨的黑瞳中盡是訕笑。
“其實你早就知道我是……段雲錦吧?”
雲月白笑笑,不置一詞。
“在我第一次吹起《雲花容》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根本不是個男人,而且你也很快聯想到我的真實身份,《雲花容》是你在我生辰的時候送給我的生辰禮物,天下間,會吹奏的,也僅有你我二人,可是,段雲辭,你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肯認我?”
雲月白一指挑著燭火,微弱的火光被挑弄得不住搖曳,燭淚滾滾而下,“因為,今天是你的生辰,十四年的火光曆曆在目,我又怎會忘得掉?”
“……我要回去了,祝王爺做個好夢吧。”段雲容看得那搖曳的燭火,突然覺得很累,她疲憊地摸了摸額頭,正欲轉身離開,身後響起雲月白一貫清冷淡然的聲音,“其實你沒有忘了我,我竟然覺得很高興,很高興你能喜歡《雲花容》,很高興當初你以血喂我……”
“嗬,別說這些奇怪的話,除非你愛我了?”段雲容猛然回頭,冷冷道。